文／歸靜

前幾周的地震，震動全台，貓奴下班回來的第一句話：「你知道地震嗎？地震時你在幹嘛？」原本欣喜迎接她進門的我，翻個白眼，轉身跳到窗台，一輪明亮圓月鑲在黑絲綢上，等我。

「你害怕嗎？」「我本來要打電話給你，才發現你沒手機。」說完，她自己都忍俊不住，噗哧大笑；我更是白眼都翻到大西洋之遠了。她又補一刀：「你到底能不能預知地震啊？」

寵物的宿命就是「你怎麼能不知道地震呢？」

「你怎麼都不像別人家的狗會狂吠不已、貓異常地焦燥？」

「躡手躡腳靠近你們都能感知到而逃之夭夭，為什麼地震卻不能預知呢？」

我很想問問人類，每次大地震都有證據證明雞會先飛、狗貓會先跑嗎？動物有時本來就會莫名的躁動，一百次躁動，巧撞一次地震——不到百分之一的機率，這就是「預知」？再說，我們天天和人類為伍，近墨者黑，與生俱來的感知能力原則上所剩無幾，真要逃命，不要人抱，就阿彌陀佛了。

偏偏人類對於預知有不可自拔的著迷，預報天氣、預報颱風、預測股市，還有卜卦、算命的命運預報……從預報中尋求安全感，卻在預知中錯過幸福感。

預知明雨，取消郊遊，結果大好陽光；預知股市，打亂節奏，該買應賣全亂了套；至於命運，豈能預知？「流水下山非有意，片雲歸洞本無心」，算來算去，還不如我們貓生的順勢為妙方，安分度時光，守得住寂清，耐得住繁華。

一直欣賞蘇東坡的「我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預知聰明的竊喜，殊不知背後四面埋伏，看似退步原來是向前。貓以為，預知，就像是地雷，不喊不踩，一喊，反而踩了下去，震得魂飛魄散。

「今天地震時，你到底在幹嗎？」貓奴還是不依不饒，好個資質駑鈍，依然不解，無論地震幾級，我不在預知中錯過幸福，繼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