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念珠

有些老字號消失了近百年，卻還是被人們記在心裡，比如喬家大院第三代主人喬致庸一手創辦的票號——大德通。大德通於二十世紀四○年代倒閉，據說，當初若不是大德通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或許還能存活許多年。

清末社會動蕩，再經辛亥革命改朝換代，許多票號的業務不是被官方銀行奪走，就是因為時局艱難、存款大幅萎縮而面臨歇業倒閉，連資本實力雄厚的大德通也難逃劫難。

1926年，馮玉祥的部隊在北撤途中，五百萬石糧食、150萬銀元都攤派到大德通。遭此劫難，大德通元氣大傷。

屋漏偏逢連夜雨，1930年，蔣、閻、馮中原大戰。當時山西發行的一種鈔票叫晉鈔，閻錫山戰敗後，晉鈔急劇貶值，最終貶到25元晉鈔只抵1元新幣，晉鈔幾乎成了廢紙。其實，這是大德通的大好機會——它可以拿晉鈔兌付儲戶的存款，趁機發一筆橫財。

可是，大德通的東家喬映霞思來想去，竟做出這樣的決定：把大德通歷年積累的老本投入到兌付存款之中，按照新幣給儲戶兌換！

本可以趁機大撈一把的大德通，放棄了機會，幾乎把全部積蓄都投入這有始以來最大的一次賠本買賣之中，這對原本就在困境中掙扎的大德通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此次兌付，大德通虧空了30萬兩白銀。

兩年後，有著80多年歷史的老字號大德通悄然歇業。事後人們才得知，喬映霞讓大德通那樣做，並非一時衝動。喬映霞做決定前，曾大義凜然說過這樣幾句話：「我們認認真真算過一筆良心賬。此次兌付，即使大德通倒閉，我們的財團也不至於讓自己陷落到衣食無著的地步；但對於一個個儲戶來說，如果我們將晉鈔兌付給他們，他們的身家性命就會受到威脅。兩者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喬映霞眼裡，良心高於利益，因此只能做出「錯誤」決定。他真錯了嗎？如果喬映霞當時也唯利是圖、趁火打劫，如今還有幾人記著大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