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永平

祥子要買房了，他和老婆從價格、地理、環境、戶型等綜合考量，相中了「幸福家園」小區。

老婆嚷嚷：「買高層，光照好，視野廣。」

「一層好，價格最低，還送屋前一小塊地，寸土寸金，這便宜大了！」祥子手指一樓柵欄圍著的空地，笑瞇瞇地說。

祥子盤算，娘腿疼，一樓方便；有地種，娘就能安心住下來。

前幾年，祥子把娘接到城裡。住了一段日子，娘捶著腿說：「我是雞兒命，這清福享不了，身子骨哪兒都不舒坦呀！」

祥子留娘，娘說啥都要回鄉下去幫姊姊家種地。

祥子急急找工人，對房子做簡單裝修，一家人歡天喜地從租屋搬進了新房。

姊姊打來電話，娘肚子痛的老病又犯了，嚴重得很。

祥子急忙回鄉下，把娘接到城裡看病，肝癌晚期。

祥子要給娘動手術，娘枯藤般的手摩挲祥子的頭：「我這麼大年紀，活夠了，不受那罪，不花那冤枉錢。」

一個月後，娘走了。祥子悲傷地回到城市。

「咚咚」，住二樓的瘦高男子推門進來，他指著雜草旺盛的空地說：「大哥，地荒著，我出一千元，租給我。」

老婆滿臉堆笑，一口應允。

祥子站在屋前，楊柳青青，男人陪一白髮的老婆婆，高聲說笑著，揮動鋤頭翻地、播種。

淚水，流滿祥子臉龐。

祥子走進柵欄，把一千元塞給男人：「這地，你種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