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歐陽丹丹

這個新年假期，無意間的發現，給了我深深的震撼。

那是一個傍晚，當我從朋友家回來的時候，走進家門就看見母親穿著老式的厚棉襖，帶著橡膠手套，在院子裡侍弄那幾盆花花草草。她的神情是那麼的專注，連我走近了也沒發現，我索性靠著牆角靜靜地看著她。

母親翻著梔子花的泥土，又拔掉周圍的雜草，接著挪了挪花盆的位置重新擺好。她長長地舒了口氣，一邊用手剔去不必要的枝椏，一邊說著：「土也給你翻了，又把你挪了個好位置，明年你可要多長點花苞多開些花呀！」

她又走到那一簇月季邊，左右看看後，就開始像嘮叨自己小孩似地念著：「哎喲喲，都不好好長啊，都歪了……」

母親輕聲細語地說著，開始修剪月季的枝椏。夕陽的餘暉灑在母親身上，她的背微微弓著，顯得那麼孤單而落寞。這一瞬間，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發現母親老了。

我走上前問道：「媽，大哥呢？」

母親被我突然的問話驚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我，有些無奈地答道：「和你一樣跑得沒影，還沒回來呢。」

我有些慚愧，訕訕地說：「我就是找以前的老同學敘敘舊。媽，你怎麼還和花兒聊起天來了？」

母親好像有些累了，抬起頭向天邊看了看。她搬了一把凳子讓我坐下，自己跟著坐下來說道：「你們常年在外，你爸一走就剩下我一個人，我總覺得屋子裡空蕩蕩的。前兩年我沒事就拿著老照片，一個人看一會笑一會又哭一會，對著照片自言自語的……哎！這後來就沒事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開始和這些花草說話了，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傻了呢！」

母親的話讓我鼻子一酸，開始心疼起母親來。節假日對我們而言，是旅遊和美食，是三五好友的聚會、甜蜜的二人世界……有幾個人想著回家陪陪父母吃飯、聊天，說說笑笑地度過？

想著自己晚上到家洗完澡就睡，第二天一早就找朋友玩去了，回來兩天和母親都沒說上幾句話，我不禁責怪起自己的自私。晚飯後，我特意沒有上樓玩網路遊戲，而是在樓下陪母親。她洗碗的時候，我就跟在後面說著公司的趣事，逗得她是哈哈大笑，連額頭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彷彿年輕了十歲。

那天晚上，母親爽朗的笑聲一直在我的腦海回響，讓我久久不能平靜。想著這幾年，母親獨自一個人在家守著老宅子，就是生病了身邊也沒個人照顧。我難以想像，一個人從早到晚要怎麼度過漫漫時光？她對著花草說話的樣子，讓我一瞬間懂得了她的孤獨。

我對自己說：時間不等人，趁母親還健在，一定要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