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振江

老爸的生活觀念是，能用就好、能省就省，不挑剔、不嫉妒。

長大後，我們姐弟都離開了家，由於老媽身體不好，老爸除了忙田裡的農活，不但家裡的日常用品都是他負責採買，親朋之間的大小事情也得由他出面。留老媽一個人在家，老爸不放心，於是把我丟在一旁的舊手機拿來用，換了卡，輸入家裡的電話、我、我弟和我老公的手機號碼，僅此而已。就這樣，老爸成了手機一族。

老爸的電話多是打給我的，手機的其餘功能很少用，給他加五百元的話費可以用上一年。我則是將老爸的手機號碼設了特定的鈴聲，每次只要聽到「叮叮咚咚」的聲響，就知道是老爸找我了。

老爸的電話內容大多是：「家裡有沒有蔬菜？過來帶點回去。」「星期天帶孩子們過來吃飯啊！」「人家送了一顆大西瓜，拿一半回去給孩子們吃。」……因為蔬菜是老爸親自種的，我總是趁著下班時間溜回去帶回幾大包，其他的時間，因為嫌麻煩常找藉口不回去，他就會在電話裡嘀咕：「這麼懶！又不回來。」

老爸的手機，大多數時候就是個擺設，除了上街、下田或出遠門，他幾乎不曾隨身攜帶。

如果與我們一道出門，手機便丟在一邊，有什麼事需要聯繫老媽，就慫恿我打電話，然後他再接過去和老媽說。因為他的手機裡只儲存了四個號碼，每次打電話只需按下數字鍵，一、二、三、四，我們的名字就會一一顯示出來，用起來倒也方便。

有時候我想，如今手機好像成為我們身體的一部分，才離開一分鐘，心裡就空蕩蕩的，只有握在掌心，心裡才踏實。然而我們打電話、發訊息，有多少是真正重要的事情，又有多少是去撫慰自己的親人呢？

我們的手機裡，裝的是自己；老爸的手機裡，裝的只有他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