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華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可以一層一層剝開的，除了洋蔥、千層糕……還有就是「白千層」的樹皮！

小時候，每每經過白千層旁，總忍不住撕幾片樹皮，有時候，甚至想無止盡地撕下去，想看看這灰灰白白的樹皮是不是真的有一千層？撕到最後，最裡面的那一層到底是什麼？然而，下課時間永遠只有短短的10分鐘，白千層的樹皮似乎怎麼撕都撕不完，讓人不得不放棄撕光樹皮的計畫。可是，白千層到底為什麼有這麼多層樹皮呢？

它原本來自澳洲，在印尼、馬來西亞也有分布，當地的生存環境十分乾燥，常常發生森林大火，為了因應火災，白千層和許多它的親戚們都長出厚厚的樹皮保護自己。它那灰白色的樹皮由又厚又軟、有如海綿的木栓層構成，木栓層每年都會向外長出新皮，並把老樹皮推擠出來，但老皮依然層次分明地留在樹幹上，隨著樹幹加粗，樹皮呈現薄片狀剝落，看起來就像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手癢的孩子們，當然忍不住動手把它的「衣服」撕得更破了。撕下的樹皮可以當作擦拭效果不佳的橡皮擦，也可以拿來寫字，也因為這紙質的樹皮，它的其中一個英文名字就叫做white paperbark tree。

早在日據時代，白千層就被引進台灣，因為它具有耐旱、耐溼、耐鹽，又有抗二氧化硫的特性，常被種在海岸邊當作防風林，或是在城市和工業區中，當作綠化用的行道樹。在台灣許多比較古老的公園、學校等公共建築都可以看見粗壯的白千層老樹。在初夏至秋末，還可以看見白千層開出滿樹小花，小花的白色花絲又長又密，排列整齊，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小瓶刷。不過，即便我們幾乎天天看見白千層，並且常常「欺負它」，絕大多數的人卻不知道白千層早已脫去行道樹的樣貌，默默出現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

屬於桃金孃科的它，和其他許多家族成員一樣具有油腺，可以提煉出精油，它的精油有抗菌、止癢、防腐等功效，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妹妹都愛用的綠油精，和阿嬤愛用的白花油、萬金油當中，都可能含有白千層精油。當然，白千層的精油並不在那乾巴巴的樹皮，而是存在於枝葉裡，下一次再看見白千層，別再剝它的皮，搓一兩片它的葉子，你就能聞到那股似曾相似的熟悉味道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