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前舉行的巴伐利亞邦議會選舉，梅克爾總理的姐妹黨基社黨空前慘敗，寫下自一九五八年以來最差的選舉結果，得票率三十七點二、八十五席次，如今這波政治骨牌效應，更將直衝梅克爾來。德國媒體預測，本周日（二十八日）迎來的黑森邦議會選舉，最大黨基民黨若再度失去優勢，梅克爾的黨魁和總理地位都將不保。

巴伐利亞邦議會雖是地方選舉，但卻是去年德國國會選舉結束、梅克爾花了五個月才完成組閣的第一個地方選舉，可說是選民給大聯盟政府打的第一張成績單，意義非凡。

基社黨在巴伐利亞邦向來戰無不勝，逾五十年來僅在二○○八年未拿下過半席次，當時的邦總理貝克施泰還因此下台負責，由此可見基社黨在巴伐利亞邦的強勢主導地位。然而，今年的邦議會選舉，基社黨卻意外慘輸，不僅打了梅克爾政府一大耳光，更是選民對大聯盟政府喪失信任的宣告。

許多媒體將梅克爾的敗跡歸咎於難民政策，但除此之外，今年起德國各大城市陸續執行的柴油車禁令，將柴油車氮氧化物等有害物質、造成環境汙染及都市空氣品質低落的情況，丟給消費者買單，或許也是梅克爾政府令人民無所適從的原因。

德國政府與德國車廠多年來推廣柴油車不遺餘力，一路將柴油車推向超過五成市占率的盛況，但柴油車除了排放較低二氧化碳的優點之外，其他各種有害環境及人體的排氣量缺點一併出現，甚至超過歐盟規定標準。

今年二月，德國聯邦最高行政法院宣布，有必要禁止汙染嚴重的柴油車進入市區。這些汙染超標的城市，為了避免市民到法院按鈴控告空氣汙染，因此陸續頒布或實施柴油禁令，目前已有十四個都市被定為高汙染區，所有不符合歐盟六排放規範的柴油車，將無法進入市區某些路段。

據英國BBC報導，德國境內柴油車約有一千五百萬輛，僅有二百七十萬輛符合歐盟六排放標準，禁令顯然將對絕大多數的柴油車主造成直接衝擊，但卻不見當初宣導柴油車環保、鼓勵人民購買柴油車的德國政府和車廠負起相對責任。

汽車業為德國大賺外匯，提供的直接工作機會超過六百萬，對德國有重大貢獻，政府與汽車業長期以來「掛鉤甚深」，造就了這種政府難以撼動的產業和政治生態，但儘管如此，德國民間的選擇卻開始有動搖跡象。

去年起，美國車廠特斯拉的高檔電動車款Model S在德國銷量已超越賓士及ＢＭＷ同級車；德國南部巴登符騰堡邦也是擁有賓士、保時捷的汽車大邦，兩年前的邦政府選舉，標榜環保路線的綠黨已超越基民黨取得執政地位。

而這次巴伐利亞邦的選舉，更顯示原本屬於基社黨大本營和票倉的巴伐利亞邦也被動搖，綠黨再次成為這次選舉的最大贏家，或許這也反映出，德國人民對於政治經濟必須與環境和平共處的渴望。至於梅克爾和基民黨是否能挺過這股政治風暴，或許從本周日的選舉結果更可看出端倪。

林詩萍（德國╲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