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秀丹

我不是感懷傷時、多愁善感的人，除非寒流、酷熱、颱風、豪雨，我很少注意到天候的變化。秋天，不冷不熱，涼風徐徐，雖然舒服，但粗枝大葉的我總是無視她的美好。一直到七年前……

中秋節過後不久，媽媽因心臟衰竭過世。想到沒有好好陪伴媽媽、沒有好好聽媽媽訴說內心的苦，想到再也不能像以前向媽媽撒嬌，我的心被揪在一起，輕輕一擰，眼淚就不斷地流下。

出殯的那天，我坐在送葬的一輛貨車上，想到媽媽即將火化，悲慟無法遏抑，只能不停地哭泣。我忍不住看向天空，請求佛菩薩帶領媽媽到更好的地方。這才發現，天空好藍、雲朵好白，金色的陽光灑在沿路的稻田，遠處蓊鬱的山上有著深淺不同的綠，隨著秋風搖曳，著實是個美麗的秋天鄉村景色！此時，風兒不斷吹拂著我淚眼滂沱的臉，接著一首歌飄進了我的耳朵，是日語歌〈化為千風〉：

「請不要佇立在我墳前哭泣／我已不在那裡／我沒有沉睡不醒／我已化為千風／化身為千縷微風／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秋天，我化身為陽光照射於田地間……」

我突然感受到媽媽輕輕幫我擦著眼淚，對我說：「傻孩子，別哭了，媽媽永遠在你身邊。」

是的！媽媽早已不在這即將火化的身體裡，不管她到了哪裡，她都會化為千縷微風，透過陽光、樹葉、雲朵、小溪、星夜，傳達愛的訊息，讓我持續感受到媽媽的溫柔存在。

從那個秋天開始，我喜歡欣賞被風追逐的雲朵，喜歡聆聽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更愛漫步在微涼的秋風中，然後和媽媽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