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花集.紅樓夢】多情公子空牽念──貴冑與村女的邂逅(上)

文/朱嘉雯 |2018.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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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嘉雯

源氏公子遇見小家碧玉的夕顏姑娘,是在前往乳母家探病的路上。當時他微服出行,車馬簡樸,而且未曾令人吆喝開道,因為公子不想被人認出,這樣他就可以將車簾打開,恣意地欣賞街景。於是他在一片綠盈盈的蓬生漫草間,瞥見了朵朵小白花!那花兒不僅清新脫俗,而且自得其樂似地隨風搖漾。源氏公子脫口而出:「無名之花甚嬌。」然而跟隨他的僕從們卻說:「這花名為夕顏,公子看這一帶屋宇破爛,牆垣斷井參差,那夕顏花通常就是開在這等汙濁之地。」

源氏一時之間興起了垂憐之心:「沒想到夕顏如此薄命!你們去摘一朵來給我吧。」就在這個時候,一扇雅緻的紙拉門突然開啟,從屋內走出一位身穿黃絹長裙的女子,雙手遞過一把白紙扇來,說道:「夕顏嬌嫩,不堪徒手,請以白扇呈獻給公子吧。」源氏便在這湫隘囂塵之中,透過紙扇嗅著拿那一縷難得的清馨。

探望過乳母之後,當晚源氏又令僕從點起松脂燭,他便獨自在燈下細細地品賞這素雅的扇面上,女子娟秀的題字,同時想像著夕顏花的女主人在薄霧裡,遙望著簡樸馬車上的伊人……這樣一幕景象使得源氏迷醉不已!

多情公子牽念著夕顏,於是提筆回贈道:「幕色蒼茫中,依稀見得是夕顏。」他命貼身僕人惟光去送信,並且探問女子的出身,而惟光回來的答覆是:這位相貌美麗的姑娘,是新來乍到的,因此鄰居們不知其身分來歷,然而卻經常看見她在夕陽時分,一個人靜靜地落淚和寫信,鄰居們都說她似乎有無限的心事。公子想道:「她應該就是眾人品評人物時,所謂下等中的上等人吧。(意指:社會底層的不知名人物)」

這樣的無名女子卻得到貴冑公子由衷的憐惜,甚至心生無限愛慕,不由得令人聯想起《紅樓夢》第十五回,賈寶玉與鄉間無名少女的邂逅。

那天,寶玉隨著鳳姐兒的座車轉入農莊人家稍作休憩,而此處房舍不多,因此婦女們也都無處迴避。這些村姑野婦見了鳳姐、寶玉、秦鐘的人品衣服,簡直懷疑是天人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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