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華英
忙了一上午,吃過中飯後,腦部漸漸進入停機狀態,眼皮也不自覺地往下掉。歪躺在客廳沙發上,可能是太累了,連翻身都沒有,一下子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生理時鐘自動把我喚醒。雖然理智知道不該再睡了,眼皮卻不聽使喚,始終張不開。等血液緩緩流進大腦,企圖在昏暗中找到「電燈」開關,看能不能啪搭一聲直接點亮。誰知,我的清醒開關是多段漸進式的,隨著眼皮的開闔,先是忽明忽暗,然後朦朦亮,再慢慢有微光,最後才整個大放光明。當眼睛倏忽睜開,腦袋也才確實通透起來。
這種在半夢半醒間掙扎的劇碼,近來經常上演著。退休後,不必和時間賽跑,於是「慢慢來」,就成了我生活的基調;睡得飽,更成為生活的必要。很多數據顯示,只要有充足的睡眠,一些疾病就能不藥而癒,所以,為了養生保健這個堂皇的理由,我除了努力維持一夜好眠之外,對於午睡的品質也是極為要求的。
以前上班時,中午只能趴在桌上休息,經常睡到兩手發麻、印堂「發黑」,猛一抬頭,還得趕緊用瀏海遮住額頭,才不會露出惺忪睡態。如今,我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午睡時間,可以四肢擺平,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可是,上班時養成的午睡習慣,卻已根深柢固。躺平了睡不著,好不容易睡去了又會忽然驚醒,好像要趕著上班打卡似的,等回過神來再次躺下,卻已睡意全消。
古代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理時鐘完全與大自然相契合;現代人發明了時鐘,卻反而用來限縮時間、綑綁自己——新生兒每四小時才能餵一次奶,工作時數每天要八小時,小學生上課一節是四十分鐘,下課是十分鐘……被時間追著跑的日子,把人搞得像陀螺似的,在二十四小時的轉盤裡,不停打轉。
既然退休了,我決定要奪回時間的主導權。像睡覺這樣「皇帝大」的事,一定要先跳脫常軌,睏了就睡,什麼事等睡飽再說。一想到明天不必受鬧鐘的叨擾,就感到幸福百分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