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凌

記憶中的西瓜，總是能觸動心靈深處的那一根弦。在盛夏時節，那碧綠的瓜、紅色的瓤、黑色的子，總是會勾起人的食欲。特別是從外面回來，一塊瓜足以讓人從心底透著涼爽。

那時每到夏天，外婆總會去市場買回幾個瓜，放到床底下。天熱的時候，便從下面摸出一個。瓜剖開後，外婆總是會將中間大的留給我。而我也很古靈精怪，總是喜歡咬第一口，每片瓜的第一口都被我給咬了，剩下的留給外婆還有母親吃。每到這個時候，她們總會笑我。

西瓜吃完後，我便開始仔細地清理瓜子。一顆顆地洗，再一顆顆整齊地擺放在窗台上晒乾，然後小心翼翼地裝在布袋裡。等積攢多了，便倒出來讓外婆放在鍋裡炒，加一點點糖和牛奶，味道香甜的奶味瓜子便出鍋了。

我總是把瓜子放在口袋裡，捨不得吃，那一小把瓜子，要多少顆西瓜才能留下這一點。於是，我總是先把瓜子放在嘴裡含，再慢慢地用牙齒磕開，瓜子的香味便在嘴裡一下子散開了。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帶走許多美好的東西。當西瓜再度出現在我面前時，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將最大的留給自己，也再不會一顆顆地去撿那吐出來的瓜子，也再見不到外婆架起鍋炒瓜子的情景了。想吃西瓜子還不容易，超市裡各種口味都有，只是現在的西瓜，多數都是無子的，即使有子，也是那種不白不黑的，讓人看著就提不起興趣。

外婆一天天地變老，而我也一天天地長大。直到自己也當了母親，直到有天，當孩子晃晃悠悠地拿著瓜，一個勁地喊著「大」時，記憶不由得又將我帶回童年。那時的我，和她一樣，邊喊著「大」，邊吃掉瓜尖；而今，她如我一般，將瓜尖吃掉後，嘴裡還不停地說著「大」……那大塊的瓜，或許在她的心中，如我小時候一樣香甜；只是，現在的她，又不像我以往，會一顆顆地收集瓜子，也遠比我那時要幸福得多。

輕輕地咬下一小塊瓜，甜甜的滋味上心頭，宛如又回到了記憶中的夏季；只是，我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到從前，西瓜年年歲歲如約上市，可一季一季，老去的人卻再也回不到從前。我只能更加珍惜身邊的每一個親人，為自己多留一些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