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龔本庭

休假時在家沒事，決定抽空去整理一下頂樓的雜物間。

雜物間很亂，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面也落滿了灰塵。這些東西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次打算清理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該扔的堅決要扔掉，打算留下來的，也要整理後重新擺放。

這上面堆的一些東西，雖然有些有用，但需要時，卻往往想不起來或者找不到，比如一段電線、幾個插頭或者燈泡之類。有不少還是裝潢時留下的一些材料，估計大部分都不再需要了。

在清理這些雜物時，我看到角落裡有幾個皮袋。打開一看，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小木塊，才突然想起，這是母親給我們生爐子準備的。母親在我們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發煤爐子會用到這些小木塊。

母親在這裡生活了幾年，等女兒大一點後就想回老家。臨行前一天，吃晚飯時她說：「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小木塊，都放樓上雜物間了，你們以後生爐子可以拿下來用。」我當時只是哼了一聲，也沒往心裡去。如果母親不在這，我們一年也用不了幾回煤爐子。可想不到，母親卻準備了這麼多小木塊。

家裡裝修時留下了一些木材，母親用柴刀一塊塊砍，估計花了不少的工夫。「以後，你們就不用自己弄了，好多年都夠用的。煨湯之類的，用爐子還是很方便的。」母親走的時候，又對我說了一遍。現在回想起來，母親對我們說這些時，臉上應是帶著微笑的。

以前，母親經常提起她哪天會離開我們。她對生死看得很開，說離開是人的歸宿，除了對我們諸多不放心，也總希望能給我們留點東西作為念想。比如一對銀鐲子，母親很早就給了我媳婦，那是母親唯一所剩的嫁妝。

「純銀的手鐲，現在值不了幾個錢，但也是家傳的，以後就給我孫女吧。不過，可能她也不稀罕這個了。手鐲傳了幾代人，除了有些紀念意義，也含有長輩的祝福，留在家裡會有好運的。」母親還給我們買了一些炊具，我們雖然很少用，可一直放在家中。「你們以後看到這些，就會想起我。」母親說這話時，依舊面帶笑容。

母親幾年前因病離開了我們。母親離開了，我們反而時時想起她來。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說過的話，尤其是看到這些舊物時，宛如母親就在眼前。

東西在，舊的光陰就在，母親的溫度也在。可能，這就是母親想要我們去感受與傳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