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郁家

「什麼？你要先留職停薪，在家帶小孩？帶小孩是女人的工作，你行嗎？」爸爸在電話那頭，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質疑著。

在生育率與結婚率日漸下滑的現代社會，願意捨棄自由、投入婚姻生活的年輕人少了；結婚後，有意願或有能力放下工作，專職帶孩子長大的人更少了。和太太結婚七年，期盼已久的女兒終於來報到，原先對生兒育女已不抱任何期望的我們，擁有了上天送的禮物，快樂地開始了忙碌、睡不飽，每天在換尿布和餵奶、洗奶瓶中打轉的生活。

由於我們兩人都是在外縣市工作，又不放心給保母照顧，因此決定自己帶孩子。前半年，太太請假在家專職帶孩子，之後，為體恤太太產後身體還在恢復，就忙著餵母奶、照顧孩子、張羅三餐，我於是自告奮勇，肩負起帶孩子的工作。鄰居和同事聽到我要請假專職帶孩子，都搖頭說：「在職場打滾了十幾年的大男人，居然為了女兒，放著穩定、有成就感的工作不做，反而放下身段當起『超級奶爸』，這下虧大了！」

剛開始，太太不放心我和女兒獨處，尤其當她重返職場時，女兒已經開始吃副食品，而我又粗枝大葉的，真能獨當一面，把孩子搞定嗎？其實，連我都懷疑自己哪來的勇氣。果然，剛開始的第一個月，就像是一年那般漫長，除了喝奶之外，還要烹煮孩子的副食品，每天得絞盡腦汁設計多變化又兼具美味、營養的餐點，這才真切地感受到養育孩子的辛苦。

現在孩子已經滿四歲了，看到她可以簡單地打理自己、有意願學習做家事、清楚表達自己的想法與需求，覺得好安慰。回想起她剛滿一歲、還在學走路的過程，總喜歡搖搖晃晃地推著小椅子到處探索，翻箱倒櫃地把櫃子和袋裡的東西統統抽出來，散落一地；而當我正要大發雷霆制止她時，女兒一回頭，笑呵呵地對我揮一揮手上的「戰利品」，怒氣頓時全消。

如果時間再倒回，你問我願意再當奶爸嗎？我會說：「我願意。」因為錢可以再賺，但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