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文洋

《易經》將「九」定為陽數，日月雙九稱「重陽」；春秋時期已有重陽之說，屈原在《楚辭．遠遊》曾寫：「集重陽入帝宮兮，造旬始而觀清都」；唐代定九月初九為重陽節，宋代逐漸演繹成老人節，被後世沿襲。

宋朝《東京夢華錄》記載，每年重陽節，汴梁城要選出九十九位老人代表，官府在午門玉帶橋外廣場搭高台、架席篷、設桌椅，擺盛宴。上午，鬢發飄然、精神矍鑠的老人代表登台，圍桌坐定後，汴梁府尹率官員向他們拜賀重陽。然後，把各種盛開的菊花搬上台，有金黃的「萬壽菊」、粉紅的「桃花菊」、橘檀的「木香菊」、純白的「喜容菊」等匯聚成了花海，在濃郁的馨香中，老人們舉杯暢飲，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祝願道喜聲此起彼伏。

為老人慶賀的熱鬧場景，竟吸引了皇帝前來，如一一○八年重陽節，徽宗趙佶率百官出宮，與老人們同慶。皇帝御臨，為重陽節慶賀活動提升了檔次、擴大了範圍，汴梁把原來宴請九十九位老人代表的人數提高了十倍，大宋各府州效仿起汴梁，也為老人慶賀重陽。

重陽節素有登高宴飲、遊覽的習俗。魏文帝曹丕〈九日與鐘繇書〉載：「重陽俗嘉其名，以為宜於長久，故以登高享宴」，晉代陶淵明在〈九日閑居．並序〉，也說：「重九秋菊盈園，而持醪靡由，故登高寄懷」。

到了唐宋時期，重陽節前後，青壯年要在風清日朗的天氣裡，陪伴家中老人到郊外山嶺登高遊覽，秋高氣爽中在戶外活動，使肺活量增加、血液循環順暢，老人們在愉悅中達到了健身祛病之目的。

登高歸來，家人為老人蒸好了熱騰騰的重陽糕。重陽糕又稱菊糕、五色糕，是流傳千年的習俗，富庶人家的重陽糕要做成九層，酷似寶塔，上面要捏出兩隻小羊，以喻重陽。老人吃著松軟甜潤的重陽糕，飲一杯清香濃郁的菊花酒，心神俱暢、飄然若仙。

進入秋季，人們採來茱萸晾乾，在重陽這天，一束束地插在老人住宿的門框、窗台、床頭。茱萸又稱「越椒」、「艾子」，有殺蟲消毒、逐寒祛風的功能，晉代葛洪《西京雜記》記載：「重陽近茱萸，食蓬餌，令人長壽」。

南北朝時期，梁武帝蕭衍在都城建康（南京），創辦首座收養鰥寡老人的「孤獨園」，後來逐步遍及各府郡。到隋唐、明清時期，養老機構既有官屬，也有民辦。重陽節這天，各郡縣、道州的「居養院」、「養濟院」、「孤老院」等都熱鬧起來，官員們帶領富豪、仕紳，馬馱車載各種禮品來慰問，與老人們暢談、聚餐，共度佳節。宋代《歲時廣記》記載：「重陽即日，興中府尹率州衙官吏、善紳，載牛羊、絹匹、蔬果慰告養濟院，與老者把盞同樂， 曰『藉老』」。

清代，乾隆皇帝曾在重陽節舉辦場面宏大的「千叟宴」，被邀赴宴的老人多達三千多人，尊老的至誠、氛圍的熱烈，把古代老人的快樂重陽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