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傲狂生

提到古典文學的鬼故事，人們自然會想起《聊齋志異》。其實，講鬼故事的作家並不只有蒲松齡，譬如四大名著的作者也頗有天賦。

《三國演義》裡的鬼是大名鼎鼎的名鬼。七十七回關羽走麥城被殺，陰魂不散，率關平、周倉之鬼魂在玉泉山游蕩，大呼「還我頭來」，幸遇高僧普淨點化，從此在玉泉山顯聖保民。關公之鬼魂對害死自己的東吳將帥還是不放過，致呂蒙七竅流血而亡；孫權驚懼，把關公之頭盛木匣獻給曹操，曹操開匣見關羽面如平日，笑道：「雲長公別來無恙！」只見關公口開目動，鬚髮皆張，差點把曹操嚇死。

八十三回關興追殺吳將潘璋，關公之魂再次顯靈，幫關興殺了仇人，奪回青龍偃月刀。一一六回蜀漢將亡，鍾會駐軍定軍山，遭遇陰兵，鍾會慌忙祭奠諸葛亮，孔明托夢，囑他勿妄殺生靈，鍾會立一白旗，上書「保國安民」，果然秋毫無犯。羅貫中筆下的鬼故事看似閑筆，卻將關羽的睚眥必報，和諸葛亮的憂國憂民刻畫得入木三分。

《水滸傳》裡有假鬼，亦有真鬼。七十三回〈黑旋風喬捉鬼〉，自然是假鬼，是奸夫王小二裝神弄鬼。六十五回晁蓋托夢給宋江，說他有血光之災，需江南地靈星救治，果然宋江得了背疾。想來晁蓋大概是埋怨宋江遲遲不給他報仇，故意給他個教訓吧。

一一五回張順附身哥哥張橫，魂捉方天定，即使身死，也要幫宋江剿滅方臘，義氣真個舉世無雙啊。在一二○回神行太保戴宗帶宋徽宗魂遊梁山泊，宋江哭訴梁山冤情，徽宗夢醒，要為宋江伸冤，卻被蔡京、高俅等四賊曲為掩飾，終不加罪；宋徽宗之昏庸，真是曠古罕見啊。

《西遊記》是部神怪小說，自然少不了鬼。十回涇河龍王鬼魂向唐太宗索命，秦瓊、尉遲恭和魏徵為其鎮守宮門。涇河龍王在閻王處告狀，唐太宗魂遊地府，不但見了眾多惡鬼，還見了十殿閻羅；崔判官作弊，唐太宗還魂，廣招高僧超度亡靈，這才引出唐僧取經。

三十七回烏雞國王鬼魂向唐僧求助，八戒井底撈屍，悟空求得丹藥，助其復生，師徒齊心協力，打敗青獅精，國王復位。吳承恩筆下的鬼都非凡鬼。

《紅樓夢》裡的秦可卿雖是金陵十二釵之一，但十三回就死了。為不使這個角色太過單薄，曹雪芹與高鶚多次讓她以鬼的身分出現，像十三回秦可卿臨死托夢王熙鳳，預言「盛筵必散」，謀畫退步抽身之策，其清醒與睿智令人印象深刻。

七十五回賈珍夜宴聽到牆下有人長嘆，這自然也是秦可卿了。高鶚續書中，鴛鴦欲自殺，可卿示範上弔，引領其魂魄去太虛幻境。小說裡還有許多詩詞中有鬼，像「青楓林下鬼吟哦」，讓人毛骨悚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