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陸古諺:「狂躁如三月野兔。」總覺幽默又一針見血。
圖/鄭雋立
歐陸古諺:「狂躁如三月野兔。」總覺幽默又一針見血。
春光明媚,是為一整年官能覺醒之始、萬物生機最盛時,無處不是花鳥聲色,惹人詩心四起,莫怪古人詩詞太愛寫春,彼時人皆弦歌,或走春賞花。但我深知情感氾濫之可怖,倘若隨此風潮縱情逸樂,三月未過恐與春泥同逝。我狠下心,以日常勞動讀寫諸慣習,構築起銅牆鐵壁,防禦警報啟動!
可壓抑情感談何容易?儘管每日將西洋哲學精神分析奉作圭臬,窮盡理智之能事,抵禦那股野兔般追求美感的衝動,也無法不直視大自然的恩澤。
南台灣東風不算友善,然放眼望去公園仍開滿羊蹄甲、洋紫荊,沿途潑灑粉紫色韻;七里香濃綠中一抹白,楚楚可憐,暗香勾人;後山則被暖意提前召喚出蒲桃,吹來遍野芬芳清甜。在高雄市總提前盛開的黃花風鈴木因氣候變遷盛況不再,但鳥兒們的群奏彌補了一切,清晨黃昏皆有畫眉、綠繡眼與麻雀唱啼滿天,孩童蹦蹦跳跳追逐,意外驚出草叢裡的鷓鴣啪答答飛走。
母地之春敦厚溫暖,好不動人!一個月來,幾番抵禦幾番逃避仍得投降。既然抵禦無效,不如換個方式低調讚美之。春天啊春天!我為妳的甜美動人棄械投降,我沒有文人雅士的文采雅興,卻能靠顏料作畫敬拜妳,這個月復活節讓我瞧瞧松鼠鳥兒野兔送彩蛋去。
於是乎桌前有了上圖這幅畫,她是我心眼裡所見人格化的春天,一位四處復甦眾生的可愛精靈,想必明年她也會帶著小花輕敲我窗扉吧?
本人謹在此宣告:警報解除,情感抵禦工事無限期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