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羅智強
「Sarinna，我有個想法，我想開車走美國和加拿大一圈巡迴各城演講，我想聽聽妳的看法？」二○一五年一月，在哈佛大學訪學一年近尾聲時，我把想在全美巡迴壯遊的計畫告訴在波士頓一直很照應我的Sarinna。

「除了波士頓外，別的城市你有認識的人嗎？」Sarinna問。

「不多耶！」我答道。

「哦，那你這個計畫還真瘋狂。」Sarinna停頓了一下，接著笑道：「不過我喜歡瘋狂的想法。那就讓我們這大小二個瘋子，來試試這個瘋狂的計畫吧！」

於是，Sarinna先幫我打了三通電話，敲定了鳳凰城、洛杉磯、舊金山的三場演講，在三月一日，我便動身飛往鳳凰城，展開了美加二萬公里的公路壯遊與全美巡講的計畫。

在三月一日抵達鳳凰城時，我只有前三場的演講是「談定」的，除了少數一、二個城市，是很早就有演講邀約外，其他大多城市都是「一片空白」。但我依然動身出發，我還記得，我在洛杉磯的演講遇到西雅圖的Taidi，和她談起我的巡講計畫，Taidi熱心的表達願意幫忙，問我何時舉辦？我答道四天後，她楞了一下，因為時間實在太緊湊。

我對Taidi說，人數不拘，就算三、五個人，我也一樣講。後來在Taidi的號召下，西雅圖場來了近百人。

最後，我用了二個月的時間，開車走過了鳳凰城、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愛達華州的科達倫、蒙大拿州的比靈斯、南達科他州的拉皮德城、明尼蘇打州的明尼阿波利斯、芝加哥、底特律、加拿大的多倫多、渥太華、蒙特婁、波士頓、紐約、費城、巴爾底摩、華盛頓DC、北卡的羅里、亞特蘭大、奧蘭多、邁阿密、坦帕、巴拿馬城、紐奧良、休士頓、達拉斯、新墨西哥州的羅斯維爾、亞歷桑那州的Flagstaff、佩吉、拉斯維加斯，再回到洛杉磯。

以二個月時間，開車二萬公里，走遍了美國和加拿大共三十一個城市。

不論在美國還是在台灣，我都沒有遇過任何人曾完成這樣的壯遊。最多就是開車橫跨或縱貫美國，但我等於沿著美國邊界，畫了一個大方框走了一圈。當時正值美國總統大選熱季，有朋友笑說，你是在競選美國總統嗎？馬上就有朋友跟著補充：「那不是競選美國總統，他是在幫美國的國土安全部，進行美國的『邊境巡防』！」

以我走的路線，也確實像在邊境巡防。

三十一城的壯遊，終究是完成了，但出發前，卻有著太多的困難與變數，這三十一城，不要說絕大多數的城市我「去都沒去過」，裡面有很多城市在去之前，根本「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要在這些城市辦演講了；而事實上，有些城市，也確實不可能辦演講，比方說蒙大拿州，我四處詢問小型座談的舉辦可能性。一位好友笑道：「可以啊，你可以對著草原上成千上萬的牛羊演講。」

但最後，我還是走完了三十一場，舉辦了近三十場的小座談與演講，當然不是每個城市都有活動，像經過愛達荷、蒙大拿、南達科他這三州時，就找不到演講主辦人。我們就真的在戶外，對著牛群和羊群，望著連綿的山巒，讚嘆這造物者留下的壯闊山河。

又譬如，我是三月從鳳凰城出發，依行程，到達美國西北部約莫三月中旬，那時候，要穿越蒙大拿等州仍可能會遇到大雪，不熟路況下開車是很危險的，我還規畫了「替代路線」，先南繞再北轉。但老天保佑，在穿越愛達荷、蒙大拿州時，只有在穿山時遇到飄雪外，幾乎一路晴天。結果，困擾我們的反不是大雪，而是清晨出發趕路時，貼在地平面東方升起的太陽，眼睛完全睜不開，戴墨鏡都沒用。

林林總總的困難多不勝數，但我卻從這其中，體會了一個道理──很多所謂「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因為覺得不可能而停下來不做，那這件事就「永遠不可能」；但對願意為夢想冒險努力的人來說，千難萬難，只要踏出腳下的第一步，一切都變得「可能」，再多的困難，仍可以一一克服。

「你的計畫雖困難瘋狂，但一定是成功的。」Sarinna說。

「何以？」我問。

「因為成功有大中小之分，大成功是，你場場演講暴滿，聲名遠播；中成功是，演講辦得不順，但你還是因此結交了天下朋友；而小成功是，你一場演講也沒辦成，卻完成了一場偉大的壯遊，你要知道，連這『小成功』，能做到的人也不多吧！」Sarinna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