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蒲公英

各種農事工作依照粗重程度進行分工，大致上女人負責鼓風篩穀、晒穀、剷秧苗、做五餐等工作，男人負責割稻、挑穀、犁田、整地、插秧等粗活，工作有輕重，汗水流得一樣多，人人都忙得汗溼衣衫。

光拿整理田埂這件事來說，可別以為弄好田埂是一件簡單的事，實際做起來是非常不簡單的。

田埂有各種樣式，有些是泥巴築的，長出來的雜草要用大砍刀去砍除，砍的力道和方向十分講究，一刀砍下去，砍得偏外了，沒把雜草砍掉，砍得偏裡了，田埂削掉一大塊，虎口震麻了不說，還得費力重新修補。如果是耐不了重活的新手，幾條田埂砍下來，手臂會痠得無法端飯碗。

有些田埂是用石塊砌的，青埔的田園本來絕大部分都是河灘地，石頭特別多，有許多水田都以石頭來砌田埂，石頭田埂比較耐久，不易崩坍，只是雜草長在石縫間，不能用砍刀砍，只能靠徒手拔，或用鐮刀割，這事小孩做得來，小孩往往做得叫爸叫嬤，因為也是苦差事。

還有大型的田埂，上頭種著一長排防風用的竹牆，竹子長得太茂盛必須修剪，雜草混跡其間也必須剪除，這雜草同樣不能拿砍刀來劈，只能拿鐮刀割。竹籬裡頭最常見的是螞蟻窩和蜜蜂窩，惹了螞蟻容易躲，惹了蜜蜂就只有拔腿奔逃的分，逃慢可就慘了！

另外，最怕的是蛇，以前生態環境很好，蛇非常多，常見的是水蛇、草蛇、南蛇、臭青母，有時也會出現雨傘節，無論有毒無毒，都會把負責除草的小孩嚇得要死。割草時差些割到一條雨傘節、龜殼花類毒蛇是常有之事，當時沒有保育觀念也沒有保育法令，見了蛇總是三兩下就用竹竿木棍把蛇打死了事。

農忙時期農家人常因操勞過度而病倒，或是中暑，但即使病倒也沒得休息，都只是回家由母親或是祖母幫忙刮刮痧，或是菜園裡摘些草藥熬汁服用，有時草藥以石塊直接搗爛，擠出汁液喝喝，便回到田裡繼續工作。

青埔的孩子大概都難忘童年中暑的故事，總是被媽媽或是阿嬤抓去一頓刮痧，喝了一大碗苦極了的草藥汁，往往也就「不藥而癒」。沒想到田邊野地裡長出來的雜草，也可以做成草藥汁，那是先民的智慧，也是農人的神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