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上任,果然一如他所承諾,退出了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亞太地區的經貿乃至安全結構,立即進入了一個完全不確定的狀態。
如果我們翻開二次大戰以來的歷史,亞太地區的變化,大致可以說是與美日和中共間相對力量消長,呈高度相關,這樣的一個逐步所累積概念的過程,稱之為審視亞太區域安全的傳統智慧。而其中伴隨安全需求而來的經濟發展過程,例如為因應韓戰而在經濟上重建日本,亦有其邏輯上的相應必然性。
但川普和其身邊目前的主要謀士,似乎都對這些傳統智慧的沿革,所發展出的這一套整體架構,卻嗤之以鼻。
嚴格而論,持這種態度的,川普並非第一人;至少柯林頓總統,就曾有過類似的想法。柯林頓以冷戰結束後,美國在全球戰略安全考量上,不再需要中共;因此把中共的人權議題和貿易最惠國待遇掛鉤;結果兩年後,以留下一句名言「我恨我們的中國政策」,灰頭土臉收場。
緊接著的小布希總統,以「新保守主義」戰略思惟的支持;原本也要對北京進行大力彈壓,同時以「友台」以及大量對台軍售的面孔出現;結果因九一一事件,一切回到傳統的戰略安全思惟。
以這樣的相應概念下沿革,在中共實力崛起的今天,包括美國在內的亞太地區其它國家所賴以與中共對抗者,在歐巴馬時代厥為所謂的亞太再平衡。亞太再平衡的內容不過兩項;一為TPP,一為美國在西太平洋的軍事部署;在相當程度上,後者的存在,更多是為前者所需的安全環境服務。這樣才是一個完整區域安全戰略的結構。
如果沒有TPP去和中共占優勢的「區域全面夥伴關係協定」(RCEP)乃至「一帶一路」對抗,美國在南海與東南亞的部署,只是純粹為了與中共的軍事對抗?這樣就連東協國家都未必支持。
現在川普推翻了TPP,但至少到現在,我們都還看不到川普或他陣營裡的人,能夠提出一個能符合傳統智慧,且能在西太平洋規畫出一套完整的安全戰略架構。
川普政府目前所釋出的訊息是,「未來與所有國家對外貿易談判,立場應該會相當強硬」。這段訊息,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種政策態度,其中並沒有透露川普對本區的區域經貿安排的構想。
使人不解的是,現在北京所主導的RCEP和一帶一路等區域經貿架構,正在東南亞如火如荼的開展時,川普政府是只想以單純的雙邊經貿安排來應對?
一個很簡單的數據是,整個TPP的十二個會員國,整體國內生產總值占全球的百分之四十,僅美國一方就占全球的百分之二十二左右,扣掉美國只剩百分之十八,這已經和中共的百分之十七無甚差距了。一旦RCEP成形,再加上一帶一路的架構,美國勢必回到孤立主義的路線。
無論如何,最讓人擔心的是,面對這樣亞太經貿架構下,台灣該怎麼辦?小英政府有何安排?
孫揚明(台北市/前資深外交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