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香裔

我這麼怕水，不知是否和那次的事件有關。

從小生長在台北的我，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暑假的到來，因為那意味著即將可以回到那座落在埤塘菜園邊四合院落的外婆家。

一個炎熱的午後，我和姐姐、表姐把大人「乖乖睡午覺，不可以去玩水」的禁令拋諸腦後，抓著一塊破床板，偷偷穿過菜園小徑，經過那棵每年秋天就掛著黃澄澄果實的老柿子樹，來到竹林旁的大埤塘。

不會游泳的三個人就依著床板在淺水處開心的戲水，不知不覺腳下一空就沒入了水中，驚恐的我們構不著愈漂愈遠的床板，連狗爬式也使不出來，載沉載浮一邊嗆水一邊喊救命，掙扎中發現有股力量拚命把我和表姐往上推，原來姐姐自己被壓在下面，奮力的想把我們向上向岸邊推，那一刻真是嚇壞了，腦中出現的居然不是「快死了」，而是「糟糕！等一下一定會被罵到臭頭」。

千鈞一髮之際，對岸跳水玩耍的表哥們及時游過來，拎起三個小鬼往岸上一丟，自顧自地沒入水中找同伴去了。

三個驚魂未定的小女孩躡著手腳從屋後豬欄潛進廚房，弄乾了自己，幸好大人們都不在家。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我和姐姐，晚上被舅舅訓斥一頓：「萬一出事，我拿什麼賠妳們爸媽！」當然那個暑假再也沒有下過水，但我清楚的感知溺水的當下，姐姐不顧自己保護我和表姐的心意。她只比我大一歲比表姐大幾個月而已。

如今想來，姐姐宿世一定累積了許多善業，讓她讀初中時遇到一位潛心學佛的國文老師，冥冥中引領她大學時加入佛學研究社團，遇到了相契的另一半，成就了美滿的家庭、優秀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