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的故事》酒泉 葡萄美酒夜光杯

陳菽蓁 |2007.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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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唐‧王翰〈涼州詞〉

很少有這麼一個地方,是因「酒」而得名,偏偏這個美麗的名字地屬西北塞外,「城下有泉、其水若酒」,聞之醺然的「酒泉」,在河西地區儼然一汪醉人的清泉,為印象中遙遠而荒涼的漫漫絲路,憑添許多旖旎風光。

西漢時期,雄才大略的漢武帝為經營西域,設置河西四郡以來,酒泉就是河西走廊的重要商埠和軍事要塞,往來東西的商旅駝隊絡繹於途,在這個亞歐大陸的必經之道││著名的古「肅州」上,莫不解下行囊、卸了塵霜,一洗旅途的疲憊與寂寞,「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酒泉」呀!孤身異鄉的遊子乍聞它的名字,未飲已先醉,旅途愁思與疲累應已鬆懈幾分了!

「酒泉」公園裡傳說昔有三處甘泉,現僅存一處,它還有個感人的故事:漢武帝時,有戰神、匈奴剋星之稱的「驃騎將軍」霍去病屢敗匈奴大軍,在河西立下大功,漢武帝大喜過望,特地派人從京城千里迢迢,送去美酒犒賞他,霍去病不忍獨自享用,為了讓全體將士都得以分享勝利的喜悅,遂命人將酒倒入軍營所在的山泉中,酒香瀰漫整個山谷中,營中歡聲雷動響徹雲霄。後來,此泉就稱為酒泉。

兩千多年的古泉,望之晶瑩剔透、清澈異常,走近生機勃勃、汩汩有聲,即使寒冬臘月也不結冰,當地人稱之為「金泉」,「酒泉」因之用以為地名。或許為此,西北人素喜舉杯饗客,因而若有「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的豪邁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來到酒泉不能無酒,此地的葡萄酒,酒香清冽,一嚐難忘。然而瓊漿玉液若能盛以精雕細琢的玉杯,可就更相得益彰了,酒泉盛產由祁連山玉雕琢而成的「夜光杯」,玲瓏可愛。夜光杯紋飾天然、杯薄如紙,觀之光彩透亮、握之溫潤平滑,斟起酒來,杯內清明若水,隱約有奇異光采,正好感受一下李白詩中「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的美妙意境。婉約之情,更勝酒香。

王維(渭城曲):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酒泉不只有酒,還有垂楊處處,被稱為「左公柳」的柳樹,相傳是左宗棠所栽種,清代晚期著名的儒將左宗棠為湖南湘陰人。左公從小生活在湘江之濱,對綠樹有著特殊的偏愛。他率領的湘兵來到西北大漠,深感氣候乾燥,了無生氣,兼以士兵們多水土不服,遂命令築路軍隊,在大道沿途、宜林地帶和近城道旁遍栽楊樹、柳樹和沙棗樹,名曰「道柳」。其用意在於,一是鞏固路基,二是防風固沙,三是「限戎馬之足」,四是利行人遮涼,在左公倡導督促下,涇州以西,竟然形成道柳「連綿數千里,綠如帷幄」的塞外奇觀。

如今公園內楊柳翠綠,別有一番風情,「昔我往矣 楊柳依依」《詩經.采薇》,古人習慣折柳枝送給遠行的友人以示「挽留〈柳〉不捨」之意,柳枝兒低垂,也彷彿不勝離別意,在聚散離合的時間長河與漫漫長路中,左公有意無意的為這條綿延數千里,貫穿幾千年的絲綢之路,留下美麗的印記與註解。

千年古泉、左公垂柳、西漢勝蹟,請佐以葡萄美酒慢慢品嚐吧,別忘了將它斟入夜光杯裡!這裡是「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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