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毓蘭（中華警政研究學會祕書長）

日前《天下雜誌》發表「台灣社會信任度調查」結果，法官與記者是台灣民眾最不信任的對象。墊底的法官，僅獲得百分之二十八點四的民眾信任，而不信任的民眾高達百分之六十五點四，平均每三人有兩個對法官投下不信任票。

過去因為司法缺乏透明度，民眾無從監督，因此司法黃牛時有所聞，坊間常有「有錢判生，無錢判死」、「一審重判，二審輕判，三審豬腳麵線」等嘲諷司法風紀不彰的俗諺。

近年來隨著媒體的發達與資訊公開，雖然對司法風紀較以往清明許多，但是卻又發現司法經常屈服於政治，法官的政治傾向又常左右判決，司法天平的傾斜，幾乎已經成了全民對司法最大的信任危機，而許多司法官仍就自囚於象牙塔中，無法感受民間疾苦，更是民怨所在。

以近期媒體矚目的電信詐騙為例，最近看到司法院量刑資訊系統有關對電信詐欺罪的量刑情形，真的低到不行。雖然法律規定是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判決的平均刑度，無論首謀或車手，也不管金額大小，一律都是一年多。

怎會這樣呢？

我們必須探究箇中原因，如果不願面對問題，怎麼罵也無濟於事。要先洞悉為什麼法官傾向輕判？

問題就出在現行司法行政體系的管考、評鑑制度。

只要真正了解審判心理，可能就會對所謂的法官評鑑效果產生嚴重懷疑。甚至，評鑑正是造成法官不願秉持正義，刑當其罪，而一再輕判的催化劑 。

現在司改人士可能不願面對走錯方向的現實，就像國王的新衣，司改團體提出了一大堆措施，好像給國王訂製了一層層華麗的新衣，其實到頭來，國王跟本什麼衣服也沒穿。司改喊了一、二十年，結果愈改愈退步。大家必須好好思索，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誰會希望法官從重量刑？檢察官。誰希望輕判？被告及其律師。誰會將法官提議送評鑑？檢察官依法可以，但一般不會這樣做。但被告及其律師會。

試想，為了怕被送評鑑，法官會討好誰？當然傾向討好被告。

尤其，判輕了，被告樂了，不會上訴。而檢察官起訴只要判有罪，目的已達到，有績效成績，也可能就放棄上訴。如此一來，法官判決就有折服率，辦案成績就好。

相反地，判重了，被告一定上訴，上訴就有被上級將該審撤銷的危險。被撤銷，判決維持率就低，辦案成績就受影響。

現在法官升遷，各法院院長怕麻煩，就從「票選」產生的法官中，直接以辦案成績排序晉用。

當然，不是說輕判就不是好法官，輕判只要在法定刑範圍內，就不違法。

但評鑑既然攸關飯碗、升遷。如果你是法官，你會怎麼選擇？

蔡英文總統在就職演說中明白指出，將在今年十月召開司法國是會議，讓社會一起推動司法改革。她強調「司法必須回應人民的需求，不再只是法律人的司法，而是全民的司法。司法改革也不只是司法人的家務事，而是全民參與的改革。」

真正有正面意義的司改，就是完全廢除績效掛帥的思惟，檢討現行的管考評鑑，還給司法獨立應有的空間，但是對於罔顧民怨循私的法官，亦應有淘汰機制，不應躲在獨立審判的保護傘下，成為慢慢腐蝕人民對司法的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