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凡

禪宗六祖惠能大師從獵人隊離開後，遇到二位僧人在討論風動？還是幡動？甲僧說：「是風在動。」乙僧說：「是幡在動。」慧能大師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是你的心在動。」我很喜歡這個公案，緣起一念心。

我曾經有三個月在禪堂進修，那是一個身心淨化躍進的因緣。

清晨，天還濛濛亮，我就坐在蒲團上，享受萬物甦醒的寧靜過程，微風穿過紗窗，各種鳥鳴聲，如同天籟般，此起彼落，我閉目凝神，徜徉在山河大地中，暢然、自由的呼吸，真美、真好、真享受。

然而，每回上座沒有多久，就會有人打開電風扇，「沙 ~ 沙 ~ 沙」的聲音，就好像一幅美麗的畫布，有人拿了一把刀子，狠狠一劃，我美麗的早晨，天天在真實和幻滅間來回。

每天一早就活在分別裡，真是令人心煩。而在禪堂的世界裡，煩惱是老師，不能翹課，無法逃避，只能往自己的內心尋找解脫。

參禪問道，問的是自己的心。一日，照樣是鳥語花香，接著是電風扇，我不斷的自問自答。鳥語的聲音是聲音，電風扇的聲音，也是聲音，二者之間，有好聽和不好聽嗎？我喜歡的就是好？我不喜歡的就是不好？是這樣嗎？在追問自己的過程中，剎那體悟《金剛經》云：「是法平等，無有高下。」鳥聲、電風扇的聲音，都只是聲音，聲音本身並無好壞；好壞只是我個人的執取分別。

頓時，身心寂然，感受萬事萬物川流不息的存在，沒有實體、沒有永恒，只是流動的存在；一切都只是依因托緣的暫時安立，假有的現象，無關好壞；更沒有所謂的大小、對錯，世間萬象境界只是我們內心喜惡、愛憎的反應和分別罷了。

人生沒有困難，只有找不到的智慧。在重重無盡的人生因緣裡，每天面對五欲六塵境界，我們常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衝動的揮霍自己的行為情緒。我們其實可以嘗試著，面對境界時，保持一顆安靜的心，看著內心的煩惱塵埃逐步、慢慢落定，明白因緣的始末，我們遲早會找到牛奶和蜂蜜的方向，那裡有永遠的鳥語花香。

一念，可以天搖地動，一念，可以自在隨緣。這一念啊！天堂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