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曉寧

小芸打電話來，述說她最近遇到的許多事，也提到身體非常不舒服。聽了她的話，我開始急了，質問她：我上次不是告訴妳藥不能隨便停嗎？妳怎麼都不聽？電話線那頭，只聽她囁囁嚅嚅地解釋，卻全沒什麼道理。

國中老師退休的小芸，經常會把她遭遇的苦難告訴我。急性子的我總是先數落她一陣之後，再提出建議的方法。好脾氣如她，從不動怒，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時，倒也會照著去做。

剛結婚時，她的先生在外地工作，卻要她就近在家鄉工作，好照顧公婆。

那時，她婆婆不過五十出頭，閒在家裡不做事，卻把所有的家事都推給小芸。小芸每天都得先做好一大家子的早餐才出門，下了課還得趕回家做晚餐、洗衣服，幾個小叔、小姑也是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完全不幫任何忙。

忙碌之外，婆婆還常嫌東嫌西。每天都很累的小芸怕娘家父母擔心，不敢告訴他們，所有的苦水就只能倒給我聽了。

生了老大後，身心都不堪折磨的小芸終於覺悟。有一天，她趁著婆婆不在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帶著兒子搬去先生的工作地，這才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如今，雖然退休了，仍然在幫兒子帶孩子。但已升格做婆婆的她，非但沒有她婆婆當年的氣勢，反而常被媳婦嫌。這下，又是苦水吐不完。

前陣子，她身體出現狀況，我告訴她那應該是免疫出了毛病，要她趕緊找免疫科看病。事後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她罹患了類風溼性關節炎。

再沒想到，才吃了一個月的藥，身體狀況改善了，她就擅自把藥停了。

「那種病不可以隨便停藥，醫師沒告訴妳嗎？」我一面念她，一面告訴她：「妳可以上網看看相關知識。」可是，她的答案卻是「我不會上網。」

原本是國中老師的她竟然不會上網？差點，我又想數落她。「所以妳想查什麼時，該怎麼辦？」「靠我兒子啊。」「出門呢？」「多半也要靠他啊！」

「妳什麼都要靠兒子，難怪媳婦要嫌妳了。」這句話我雖然是開玩笑，但也是真心有此感覺。

放下電話，我忍不住為這個老朋友感慨；年輕時全心為家庭付出，到老了，還得處處幫兒子忙，也因此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為自己活。看樣子我得多多以她為鑒，學習一切靠自己啊！（本專欄每周二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