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第二個原爆地點,美軍曾考慮過東京、京都、小倉、新潟等地,但東京和京都是一線大都市,如果毀掉東京或京都,那就如同毀滅日本,日本人對美國的仇恨將永世難忘,這也超過了懲罰及報復的限度,所以才選擇了商業古都長崎。
長崎原爆時人口有二十四萬,原爆後長崎市七成區域全毀,當年死亡達七萬四千人,後來因為輻射而死的一直持續,縱使到了二○一五年,因原爆後遺症而死亡的還有三千三百七十三人,總計長崎原爆死亡十六萬八千七百多人。
廣島加長崎,兩次原爆,日本死亡者超過了四十五萬人。雖說這是侵略者的下場,但看著廣島、長崎居民受到如此的遭遇,縱使再怎麼痛恨日本的人,也會於心不忍。
一個正常國家如果對外發動侵略戰爭,造成別國千千萬萬人死亡受害,最後它戰敗投降,變成了最慘的受害者,那就應會有懍於這種教訓,對自己的惡行知所反省和愧咎,今後永遠致力於和平反戰。但戰後的日本至今仍不是正常自主的國家,所以它對兩次原爆遂有兩種記憶︰
廣島、長崎的居民和日本人民仍記得原爆慘痛的經驗,知道戰爭的可怕,於是對侵略知道痛悔,並主張和平。在最近原爆七十年紀念時,廣島市長、長崎市長等許多人就公開反對戰爭,主張和平。他們也極力反對首相安倍晉三的安保法案,認為它會再次將日本帶向戰爭。他們代表了一種具有正面反省的原爆及戰爭記憶。
但日本當年的貴族官僚卻有另一種戰爭記憶,他們是官僚統治者,像安倍晉三就是代表,他們沒有家人親友死於戰爭和原爆,他們只是跟著國際權力的趨勢走。戰後日本從美軍占領起,就形同是美國的扈從國,美國從冷戰時代開始就把日本視為軍事前進基地,於是老侵略者和新侵略者合流,日本上層階級遂被阻斷了反省戰爭罪惡的機會。
美國意圖阻止日本去反省戰爭罪惡,將日本當作干涉亞洲事務的鷹犬,這乃是日本新不幸的開始。最近日本有五千名高中生走上東京街頭,反對安倍政府的安保法案,這代表了日本新世代的覺醒。
日本原爆七十年,應該是日本重新反省的開始。今天的亞洲,美國在寸寸進逼,企圖煽起緊張,進而製造衝突戰爭。這對日本是個嚴峻的考驗,我們希望日本朝野、原爆倖存者,以及新生代的大學生和中學生都能奮起,那才是日本人民不朽的和平貢獻。(原刊登香港《亞洲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