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活起來 譜出這輩子最長的病歷表

李碧華 |2015.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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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讀拿到博士學位後,楊曼芬大病了一場。不是什麼要命,也不是什麼急症,而是綿延不絕的連環病,一點一滴腐蝕生理與心理,意志頹喪,凡事提不起一點興致。「拿到學位的喜悅蕩然無存,在酷夏的窩居日子裡,以殘存的心念細細回憶思索,為什麼會航行向疾病的邊境,譜出這輩子最長的病歷表。」左手腕輕微骨折到罹患帶狀皰疹,再到胃痛,牙痛,望著攤開一桌子的中西藥袋,楊曼芬遙想曾在上海世博健步如飛、日行千里,又想起蘇珊.桑塔格所言:疾病是生命的陰暗面,是一個幽暗的公民身份。每個降臨世間的人都擁有雙重公民身份,既是健康王國的公民,也是疾病王國的公民。

一隻手腕的輕微骨折成了蝴蝶效應的板機,在接受殘酷的事實中,發現痛楚竟然產生了恐懼,而恐懼激發了詩意。吃東西開始細嚼慢嚥、品嚐原味,以緩慢優雅的姿勢進出,踩一步都小心翼翼,謹守交通規則,慢慢加油門、踩煞車,市區時速不超過五十……你慢活起來。

原來,楊曼芬遺忘身體實在太久,過去三年用頭腦盡情操弄身體,頭腦塞滿書本理論,身體卻空洞內爆,「它用憤怒來警告你,用疾病來召喚你,要你接受它、愛它。生了這場大病,放慢生活所有步調,身體的左右邊在久違的瑜珈緩慢動作中,逐漸癒合。」 你,又是一個完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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