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默子

老同學小芬在臉書上看了我PO在網上關於弱勢家庭的訊息後，頗能感同身受，因此只要領薪日或手頭上寬鬆點就line我去收善款，捐助需要的弱勢，雖然才兩、三百元，可是對她而言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幾萬元。

其實早在二十年前，就聽說她家裡的狀況，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身為老同學未嘗不想幫她，只是大家有各自的無奈，只有打電話或寫封信去安慰，我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祈禱與祝福。

那天午休時間，特地約她外出小聊，經過這麼多年，她才敢堅強面對，侃侃而談這些年的委屈和艱辛。

原本夫妻倆的工作還算穩定，收入雖不是很豐厚，但支付房貸、車貸、一家四口開銷外，尚可攢存些許積蓄。

小芬的先生身為家族唯一的男丁，很多繁文縟節都需要他盡力，但也只能適可而止，再怎麼說還是要以小家庭為重。除了逢年過節會回婆家走走看看外，平時極少走動，除非婆家特別交代，因為家族幾個長輩總認為小芬夫妻窮酸，難登大雅之堂。

每次村裡有任何大小活動需要金錢贊助，夫妻倆總是意思上盡力，再怎麼說還是要以自己的能力為考量。樸實木訥的先生一向不愛虛華，捫心自問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就因為如此才不得寵，既然諸多怨言，夫妻倆也落得輕鬆，謹守應對進退而不熱絡。

那年，先生正值青壯年，兩個孩子還在小學就讀，竟檢查出罹患了肝癌，四處走訪名醫，到處求神拜佛，家族大小不僅沒人伸出援手，而且還視他們為凶神惡煞般避之唯恐不及。最令人傷心的是，婆娘家都一樣，躲得遠遠的，連一通安慰的電話也沒有，更遑論去醫院或去家裡探視了。

積蓄花光，告貸無門，只好把即將繳清的房子再繼續抵押二貸，為了挽救先生的性命，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不難想像小芬像熱鍋上螞蟻般的心急心痛，但先生終不敵病魔，撐了兩年多就走了，留下孤兒寡母，婆娘家依舊沒來致意，更不相往來。

這些年，小芬咬緊牙關硬撐著走過來，兒子畢業工作了，女兒也嫁人了，經過這麼多年，跟婆家和娘家的手足依舊沒往來，只有在公婆及雙親辭世時去送終，只要她母子女三人出現，親友們個個像遇到瘟神一樣閃躲。

小芬從來沒有貪圖過婆娘家的任何財產，日子再怎麼難過，也沒想過要找他們幫忙，就是不知道他們在怕什麼？最苦的日子都已經挨過了，已過知天命年歲的小芬，早就看開想開，日子這樣過、那樣過，都是自己選擇的。

沒了負債，生活輕鬆自在，根本不擔心周遭親戚的異樣眼光，存好老本，然後有能力幫助需要的弱勢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幾個老同學也向她看齊，生活中少了依靠，一樣可以自由自在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