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與圖／林宛瑜

飛機延遲一小時才起飛，預示這趟旅行將充滿意外和驚奇。在德里機場，迎面而來各式佛手，撫慰幾許遊子不安心靈……顛簸中，送走了在印度的第一個落日，隨著車子震動，遊客逐漸昏睡，印度時間十一點多抵達飯店，換算台灣時間已近深夜兩點。

在公主房中甦醒，迎接印度的第一個早晨，軟硬適中的床鋪，給了第一個好眠……早上騎駱駝逛市集，由上俯視印度百姓的生活面向，有破舊房子可供避雨遮風已屬幸運，更多的是路邊隨意搭帳篷、鍋碗瓢盤閒置一旁的流浪人家……回程捨搭駱駝車，賴在駱駝背上騎到過癮，成為一件值得回憶的旅事。

沿途的哈維麗建築巡禮，印象不深刻，路邊變著一次次魔術的老人，反而吸引眾人目光，午後第一次拉車趕往捷布兒，到貝拉廟已是黃昏，入內晃一圈，已見星月掛空，貝拉廟雖是三教合一（佛教、伊斯蘭教、印度教）的建築，但不離印度教濕婆神的傳說。

第三天是忙碌的一天，車子開在有「粉紅城市」之稱的JAIPUR，絲毫感受不到浪漫，反而是行程中反差最大的一個地點。市區除了垃圾還是垃圾，塵土飛揚在小販的蔬果間，神牛趴在垃圾堆裡尋找食物……這景象和另一個佛國之境西藏相較，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下午逛市集，在治安與環境考量下，明明可以放牛吃草漫逛，我和友人靜卻毫不眷戀跟著團體走，放棄自助遊。街道上，除了灰塵逼人，一灘灘的黑水讓我的想像力充分發揮，想像它是多少不知名的物品綜合而成……

風之宮殿短暫一瞥，沒能細究原由，就被催促著上車，遠離市集嘈雜。琥珀堡騎大象，勾起我和靜十多年前泰國騎大象的回憶，那時真切摸到大象的毛，粗而刺，這次完全沒和象接觸，卻感覺象腳踏實，坐起來無憂無慮……

琥珀堡的萬鏡之宮是個特別的地方，想像著綴滿寶石及玻璃鏡的宮殿，一盞燭光在寒冬中能反射出溫暖，奢豪不過如此。穿梭在曼塔爾天文台，藉拍照收集十二星座圖像，再次有集滿的快樂。

當晚的室外瑜伽體驗，是此行不預期的驚喜，跟著瑜伽老師的節奏吐納，把一牆之外的喇叭喧譁聲完全拋卻，攤屍靜躺於草地上，竟能看到滿眼星星相伴，原來瑜伽真的可以跟大自然如此和諧的共存著，不再只是在教室一隅的運動伸展，此刻的自己，領悟瑜伽靜定超脫原始的一面，真好！

第四天的早晨拉車到兩、三百公里外的阿格拉，希金達拉宮城外，我跟靜以逆時針方向踅了一圈，在小門縫隙中遠拍城門，一一集滿四座城門。夕陽灑落在宮殿迴廊間的光影，煞是美麗，此時的我，像是追逐光影的莫內，折服於印度的日光……

次日的泰姬瑪哈陵及紅堡，是此行的重頭戲。親眼目睹泰姬瑪哈陵，內心充滿震撼，悠閒穿梭拍照兩個多小時，離去前仍頻頻回頭，一心想抓住不同角度的泰姬……沙賈罕花二十二年光陰建造愛情墳墓，而後被囚禁紅堡，只能遠眺泰姬，摩納河的水至今仍不間斷的流逝，將泰姬、紅堡分隔兩岸，卻阻斷不了二人綿綿情思。

第六天拉車回到金三角的最後一段，午後到達印度舊都德里，街道終於乾淨多了。蓮花寺像一朵無瑕的白蓮，我們沒有入內參觀，只是遠望就已得到定靜安慮得之效。

前往甘地博物館認識印度的國父，就如同我去越南認識胡志明，去土耳其認識凱末爾，感覺近幾年的旅行總免不了認識在歷史留下一頁的一代領導人，但面對甘地，卻深覺他是從「本心」發念，雖說他是印度教徒，但骨瘦如柴打坐的雕像，頗有釋迦菩提樹下證道的仙風道骨，一生追求和平的他，沒有物欲，在孑然一身中成就大愛，甘地真是一代偉人。

晚餐改吃中餐料理，預告旅行已近尾聲，雖然吃著中餐，但我卻想著一連數日飯店內的自助餐，吃吃印度烤餅，吃吃炒著花椰菜及其他時蔬匯成的大雜燴，或是喝喝清淡的蔬菜湯……

奔赴機場途中，再一次把印度看個夠，天空中一處處盤旋的鷹群，寫下我對德里難忘的印象，原來老鷹真的是乘風，順著氣流，在空中優雅飛翔。

既貧且髒且亂的市井與標榜五星的飯店，像是兩個世界，卻僅一牆之隔。此次印度行，看到世界一隅貧窮至極的畫面，心目中的「天竺」是佛成道處，但觸目所及卻處處是印度教的痕跡，雖說恆河聖河其髒無比，但畢竟與黃河，尼羅河有相同的地位，此行未得見，下次印度行，我將找尋佛陀成道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