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西藏行》告別西藏

保其青/文‧攝影 |200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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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在眾多人的幫助和關愛下完成了西藏之行,雖然,旅途,是寂寞、無聊和孤單的,我想,在今後的歲月中,無論緣起,滅我都要同樣去珍惜!


從長長的歲月走過來,走到現在我才發現:相聚是偶然,分手是必然。在往前走的路途中,另一種新的希望又在胸中湧動,那就是:一個緣滅就是另一個緣起!

到了格爾木,已近黃昏,兩天一夜長途汽車的顛簸,我真的是已滿懷疲憊。心裡好委屈、好想哭。可憐巴巴的,很無助的走在格爾木清冷的大街上,本來想多走幾個地方去看看的,但被我本人一票否決了。

當時誰要給我一座金山或一座城堡也不要了,只想睡覺,睡它個天翻地覆,不分南北東西。說句心裡話:累極了!

獨自一人天馬行空背著笨重的行李,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一直盤算著究竟往哪裡去?最後決定先趕往格爾木火車站看看再說。

坐計程車趕到了格爾木火車站,這裡好不熱鬧,同清冷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不容易擠到售票口。倒霉!一隻大手把一塊臥鋪票已售完的小牌子推到了窗口邊。原想帥氣的買張臥鋪票,躺下來休息隨它把我載到哪裡?哪裡就是我該去的地方!

顯然連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都落空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走出售票口,站在售票廳裡認真的想了想,究竟該往哪裡去呢?是到生養自己的貴州省安順市?還是返回打工的廣東三水?或者去敦煌石窟走走看看?還是直上新疆?

想著想著,聽到車站廣播說:「從格爾木開往西寧的火車十八點三十分就要開車了。」我看看表還差十分鐘。想什麼想,先到西寧再作打算,又再一次擠向售票口,買了一張硬坐票。背上大包小包的行李,擠進了趕路的人群……。

一上車四處尋找座位,從一個車廂走到另一個車廂,總是找不到座位。

車子開動了,座位還是沒找到,背著笨重的行李往前走,真是奇怪,前面有一節車廂空無一人,就像是為我準備的專列。

想都不用多想就走了進去,美滋滋的剛把手上的行李放在座位上,還沒有來得及把背上的行李卸下來。這時,來了兩個很兇悍的女乘務員衝著我大吼:「誰叫你進來的?出去、出去,這裡還沒有開放,不准坐。」我很真誠的說:「兩位大姐就行行好吧!我剛從西藏出來,實在走不動了,讓我休息一下,就出去。」她們看了看我,語氣緩和下來說:「那,不許把這裡弄髒了。」我滿臉堆笑著說:「保證!」

我把大行李放在椅子下,重要的東西全裝進攝影包壓在頭下,睡在三人坐的長椅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查票,查票,把票準備好查票。」隨著喊聲,兩個乘警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懵懵懂懂的坐起來,才發現全車箱坐滿了人,也不知從啥時起,我的旁邊也坐了一個農村婦女。我把攝影包打開拿票遞給乘警。

他們沒有接我的票,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乘警把我的包拿起來看了一下,問道:「都是些攝影器材和採訪機,你是搞攝影的?」「是的,我是個攝影記者。」

他聽我說完,轉身對坐在我邊上的婦女說:「到別的地方去另找座位,這裡就讓這位記者同志睡覺。」「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坐在我的旁邊不礙事的。」「我曾在部隊也搞過攝影,知道這是個很辛苦的差事,更何況你還是個女的。你不用客氣,有什麼事就找我,我姓殷。」他又轉過身去對坐在我旁邊的那位婦女說:「你聽見沒有,叫你到別的地方去另找座位。」這個婦女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我睏得來不及多想,管不了那許多,一倒下又睡著了。

睡到半夜,被一陣雄壯的歌聲驚醒,爬起來一看,原來是那兩個剛才驗票的乘警和幾個乘務員。

那個姓殷的乘警興高采烈的向我打招呼:「喂,醒來了?來唱首歌。」我擺擺手,一個勁地說:「我不會、我不會,我聽你們唱就好了。」「哪有記者不會唱歌的道理?怎麼可能?來,我們大家歡迎記者同志,鼓掌歡迎她為我們唱首歌,好不好?」「好!」

旅途,是寂寞、無聊和孤單的,大家又是拍手、又是鼓掌、又是大叫、又是歡呼:「來一個好不好!」「好!」我怎麼能忍心破壞這種氣氛呢!也想給大家一點點快樂就說:「那我就為大家唱一首『好人一生平安』,祝願天下的好人平安幸福。」

我的歌聲剛一結束,掌聲就響了起來。「再來一首好不好?」「好!」「再來一個要不要?」 「要!」這樣我又為同車的人唱了一首「祝你平安」。從那以後,這兩首歌成了我的「保留節目」……。

到了下半夜,一床毛毯輕輕蓋在了我的身上,睜開眼睛一看,又是那個姓殷的乘警,我禮貌客氣地說:「謝謝你!我不用。」「沒關係,黎明前天會很冷。我們就在你的旁邊喝酒不睡覺,你就不用客氣。」

天漸漸的發亮了,有一個乘務員走來抱走了蓋在我身上的毛毯,並對我說:「很快就要到終點站西寧了。」我一看那幾個喝酒的乘警也在開始收拾「戰場」。

姓殷的乘警,走過來給我一大串他西寧朋友的單位地址和電話號碼,叫我下車就去找他們,他還說:「他會先給他們打電話,無論是買票還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助,他們都會幫你的忙,這些人全是跟我一起從部隊下來的鐵哥們。」

我很感激的收下了這份深情關懷,走下了列車。

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去打攪他的朋友,也再難踏上這趟列車,但這一切的一切我永永遠遠也不會忘懷……。

我終於在眾多人的幫助和關愛下完成了西藏之行。坐上從西寧開往廣州的飛機,從機艙那長圓的小視窗鳥瞰蒼蒼茫茫的大地,感激之情禁不住從心底油然而升,這是一塊怎樣聖潔的土地啊!一次西藏行,我就獲得了那麼多的溫暖,那麼多的關愛。我想,在今後的歲月中,無論緣起,緣滅我都要同樣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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