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當眾逼楊過娶她的女兒綠萼,他卻公然拒絕,並朗誦了這首自漢朝便流傳下來的古歌謠─「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酘酘」楊過對小龍女的一片深情,由此可見,但歌詞中的「煢煢白兔」是什麼意思呢?
煢,讀音ㄑㄩㄥ,形容一個人孤獨無所依靠,也被引申為憂思愁苦的意思。
「煢煢白兔」,顧名思義,指的是一隻孤單的小兔子,東走西顧的正在尋找牠的伴侶。裘千仞在小龍女面前向楊過逼婚,楊過巧妙的朗誦這首古歌謠,不僅拒絕了裘千仞,也表達出對小龍女的一片深情,妙啊!
在歷史上,煢煢無依的人,多不勝數,但令人印象深刻,而且為之動容的,莫過於以寫〈陳情表〉而流傳千古的李密了。李密生下來不到六個月,父親便撒手人寰;四歲時,舅舅強迫母親再嫁。可憐李密不僅失去雙親,又體弱多病,既無兄弟相伴,又無叔伯長輩可依靠,身旁只有一個年邁的老祖母劉氏,難怪他會在〈陳情表〉上寫著:「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內無應門五尺之童,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當一個人身邊只有自己的形體與影子相隨時,那份孤苦之情,真是難以言喻。
李密因無所依靠而感到「煢煢孑立」,屈原則是有志難伸,而「夜耿耿而不寐兮,魂煢煢而至曙。」(〈遠遊〉)他愁苦得整夜未眠,孤寂的靈魂隨之徘徊至天明。像屈原這樣的憂思,叫人看了也跟著愁了起來。
在古詩中,「煢」也經常用來描寫婦女獨守空閨的心情。有一回,白居易在通往四川的途中發現一座婦女石像,打聽之下得知那是村裡的一位貞潔孝女,十五歲結婚,隔年丈夫就出征去了,二十年未歸。白居易有感而發寫下了一首五言古詩〈蜀路石婦〉,其中兩句為:「夫行二十載,婦獨守孤煢。」
文學家皇帝曹丕也寫過類似的詩,在他的〈燕歌行〉裡有:「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這樣的詩句。
瞭解了「煢」的意思,便能造出一些頗有詩意的詞,例如:「煢影」,表示一個孤獨的身影;「煢林」,形容一片孤立的樹林;「煢星」,描述孤寂的星星等。不過近年來,我們發現到「煢」多半用在老人身上,常見的有:煢居老人、煢獨老人、煢絕老人,都表示老人孤苦無依,缺乏關懷。在報紙上經常可以看到:「孝道淪落,子女棄煢獨老父不顧……」、「煢居老人氣絕公寓長達一個月,卻無人發現……」之類的報導,讀來令人不勝噓唏。(商周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