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人:高惠宇時事評論員
過去兩年,歐盟雖然用盡力氣,克服了因債務危機可能導致的分崩離析,但三天前歐洲議會選舉的結果,仍然透露了歐洲年輕選民對歐盟價值的持續懷疑。
在法國和英國,抵制歐盟影響力和反移民的政黨都取得了領先地位。在法國,極右的國民陣線贏得百分之二十六的選票,擊敗了執政的社會黨和前總統沙科吉領導的中間右翼政黨人民運動聯盟。在英國,獨立黨以百分之二十八的得票率贏得勝利,讓保守黨和工黨自一九一○年以來首次未能在全國性投票中獲勝。
強烈反對歐盟的民粹主義政黨在丹麥和希臘也擊敗了執政黨,並在奧地利和瑞典取得了不錯的戰績。這樣的結果是對擁護歐洲加強一體化的群體的嚴酷挑戰,讓各國主流政治領導人錯愕不已!
在西班牙,兩個主要大黨第一次未能取得合計百分之五十的得票率。一個幾個月前才剛剛組建的反對財政緊縮和削減支出、要求實現更公平的工資分配的小黨,卻獲得了不少的選票。除了德國以外,二十八個歐盟成員中大部分國家選民都透過這次選舉表達對歐盟現行體制的懷疑與不滿。
因應債務危機的撙節,導致失業率上升、社會保障削減、貧富差距拉大,外來移民的湧入更對本地居民的就業造成衝擊。歐洲人的社會心理發生微妙轉變,原處於政治邊緣的極右翼政客們則抓住時機大做民粹主張。年輕選民猛然發現,相對於上一代,他們必須降低對未來的期望。戰後一代共有的心聲是:「二戰之後,我們父母那一代人心裡確定下一代會比他們過得更好;但輪到我們這一代,則清楚知道,下一代並不一定會比我們更好。」
福利的削減、世代的差距,帶來了西方一代人的安全感喪失,這樣的擔憂和心情,不也部分出現在二○一四年三月台灣學生占據立法院的抗議活動中?
雖然主流思潮還是希望歐洲一體化,但一體化進程中,開放和貿易,使民族國家的地位相對削弱,特別是歐債危機處理過程中,國家地位進一步變弱,引發民族主義立場者的反感。這次選舉中讀出了這樣強烈的反歐盟情緒。
年輕選民反感他們所謂的高高在上的國內精英,也反感驕傲自大的歐盟官僚機構,認為歐盟正在沒有民主授權的情況下四處擴大左右每個國家民眾生活的影響力。愈來愈多的人在轉向極左或者極右。
這次歐洲議會選舉,最受震驚的應該是法國。極右國民陣線贏得高達百分之二十六的選票,法國總理瓦勒斯不得不說:「這是一場地震。我們遭遇了一場信任危機……,長期以來,我們的國家一直面臨認同危機,有關法國在歐洲的地位及歐洲在法國的地位的認同危機。」
社會黨總統歐蘭德仍堅持,國民陣線的勝利「對法國和歐洲來說都是痛苦」,「法國不能再生活在隔離和恐懼中,法國的命運在歐洲」。因為儘管反歐盟游說團體在選舉中取得更多議席,但親歐盟政黨仍然獲得了大部分選票。
面對認同分歧的法國社會,總理瓦勒斯呼籲舉行「真正民主的辯論」,來應對「那些投抗議票或沒有投票的選民的擔憂」。
也面臨內部抗議兩岸服貿協議、自由經濟示範區的台灣,是否也該對這些面對大陸的開放的經濟政策舉行多場公開的大辯論,讓事實終能愈辯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