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流淚的太陽花

李碧華 |201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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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氣溫飆得好高,我們頂著大太陽看表演,獨舞的那矯健少年穿了一身黑,淹在黑壓壓的人海裡,成為流動不清的影子,忽遠又忽近。四月天,真的沒想到太陽這麼大,大到視線都模糊了。

各式各樣花卉盛開在這個會場,尋了一遍,當紅的太陽花的身影倒遍尋不著。向日葵,以巨大的枝葉在花叢裡霸氣的吸引大家的注意,然而,宛若高碩的美女,亮眼有餘,底蘊不足,總難耐人尋味。

所以,在時尚的長廊,向日葵擔不了主角,居家的花藝,也沒能顯露身姿,只因,那鮮艷的黃適合玩色彩遊戲,所以常被畫家拿來入畫。梵谷最出名,我在畫室常模擬偉大畫家那昏黃的哀傷。

奇怪,名叫「太陽花」,也是向著日頭生氣勃勃,含著飽滿的正面能量,又為什麼看起來總如此哀傷,令人想流淚的感覺呢?

「愛妳的人,不會讓妳流淚」,朋友常這樣分享。在我看來,這話說得虛無飄渺,因為,流不流淚,多是看個性,而非作為,單純的共處環境,較可以抑制眼淚,但現在是工商社會,人際複雜,就算付盡體貼與善意,眼淚也只能汨汨流下,靠自己抹乾。

流淚的太陽花呀,被握在萬人手上,在街頭無土又無水,脫離了生長的養分與溫床,眼看就要枯萎乾涸了。吵聲不絕於耳,太陽花像張著無辜的大眼睛,花心隱隱含淚,花蕊也包著無奈,一起面對以民主為名的街頭運動。

國事如麻,原本就沒有絕對的是與非。我只知道,努力未必成功,但成功一定需要努力。我的街頭運動,停在無關政治的悠閒漫步,不是無感,也非獨善其身,只是,自己還沒圓熟盛開,尚待努力,目前沒條件拿著太陽花,大聲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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