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隻到兩隻,再到後來的三隻、四隻,最多的時候工作室裡有六隻狗。動物醫院的客人會問:「你們究竟有幾隻狗啊?」然後開始談起狗的事情,好像在談小孩的事一般。
我們聊狗狗的食衣住行、聊狗腦袋瓜裡在想什麼、聊狗對主人行為代表的意義、聊狗到底怕不怕看醫生、聊狗走了以後,我們到底還會不會想再養狗。我驚訝地一邊聊、一邊思索,原來狗的世界可以聊得這麼無邊無際,狗的心思與行為還有個性,也像人的世界一樣有許多層次。
不勸說任何人「該不該養一隻狗」,因為不確定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狗狗離去時的傷心。但是我看自己,很清楚知道毛茸茸的生命,一定會比我早些走到盡頭。有時候好像是一種自我練習,練習把自己抽離,看生命是那麼擁擠地在地球上(含我在內),生命互相守護依靠,離開只是一種先後。
從P a w開始,我畫了很多狗,後來養了貓,也開始畫貓。
有什麼畫什麼,好像很理所當然,直到有天翻著自己畫的繪本,忽然發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巧合:為了繪本(一九九六年出版)頁面串場需要畫的一隻大黃狗,竟然與身邊現在的狗狗T o n y(二○○二年收養)一模一樣(連躺在沙灘上的睡姿都一樣),「原來這隻狗早就注定要出現啊!」我心裡想,覺得好驚奇。前年在布置關於夏天的展覽,從同本書裡選了一張做大圖輸出貼在牆上,除了T o n y,竟然還有一隻喝著西瓜汁的烏龜,長得和我的烏龜胖胖一個樣(二○一一年收養);二○一○年收養的小貓本東,「圖畫版」出現在我的另一本書裡,與「真實版」前後相差了五、六年。
究竟還有誰會進入我的生活,無論是在圖畫裡或是在真實生活,對我而言,都是真實的。
(摘自《本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