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妳的離開就像全家人生命裡的一道摺痕，攤平後我們都還要繼續往前走，只是那痕跡怎麼也不可能撫得平。而「小龜」是這道摺痕裡唯一的美好，否則我們可能連打開的勇氣都不一定有。

我把臉書的時間軸往回捲，找到全家人期待小龜誕生的前一晚，興奮的情緒。那時候沒有人知道原來命運會如此殘忍，致使歡樂和悲傷只有一日之差，新生到死亡只是一瞬間。

記得妳生產前幾天，我打電話回家，和妳聊上幾句，我說欸，妳真是瘦太多了，該不會生完，我就成了全家最胖的一個吧！妳說我想太多，還說妳現在沒空跟我講，因為要搬到新家等著生孩子了，末了妳大笑了幾聲。

這一年，時而在腦海裡仔細復習妳大笑時獨特的笑聲，時而在家族小圈圈裡，重複看著小龜出生當天，全家人的興高采烈，儘管遺憾和悲傷時不時在後來這一年裡的每一個時刻來襲，但我固執地把對妳的全部記憶，擋在知道妳離開的那天下午之前，以為只要在記憶裡加強那個美好的下午，就能淡化另一個讓人流淚的下午。

哈哈哈哈哈。然後，我們逐漸在小龜的笑聲裡聽見了妳。

懷恩的名字是為了紀念妳，長輩們都這樣喚他，可是我和其他弟妹仍然堅持叫他小龜，那是妳替他取的小名，我們不要忘記。小龜一臉聰明樣，精力旺盛，卻不撒野，他還不會說話，不然大概會嘰哩呱拉說個不停，他咧嘴一笑，就能把周圍的大人全部逗樂，抹掉我們心中不曾真正褪去的哀傷，讓我們還能淚中帶著笑。

哈哈哈哈哈。於是，每當全家聚在一起時，小龜就這樣在我們爭相搶著抱他的寵愛中，開懷地大笑著，笑容時不時藏著妳的影子。

嘿，親愛的妹妹，儘管全家人至今對於妳甫獲寶寶的隔天就驟然過世的事實，仍難忘傷痛，但，還是想讓妳知道，這一年，我們就這樣走過來了，日後，還是會在小龜的笑聲裡，哈哈哈走下去。

謝謝妳為我們帶來這麼棒的禮物，陪伴我們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