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潘家欣
小雨燕趴在地上的水窪裡,溼答答的,羽毛凌亂纏結。
我把他帶回家,餵他蟲子吃,又幫他烘乾身體。小雨燕很馴,有雙極深極美的黑眼睛,直盯著我,猜想這頭母獸要對他幹嘛。
或者,他在想我可不可以吃。
或者,他其實什麼也沒有多想。
小雨燕羽毛乾了,又細又滑,爪子尖利摳住我的手心,像易碎的珠寶,精緻的玩具。
小雨燕一旦落在地上,他修長的雙翼和扁平流線的身體都成為阻礙,因為腿太短,無法蹬踢出足以起飛的高度,只能像一台沒有輪子的飛機,艱困底爬行。爬上樹梢,然後鬆手,讓自己在半空起飛。
他在我房裡住了一周,直到雨停。一帶出門,小雨燕的視線便轉向天空,不耐底扭動著尾羽,我把他捧到空中,鬆手,他便頭也不回的去了。
小雨燕離開我已經三年,也許他已經死了。但是每逢大雨滂沱,我就想起那一雙深而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