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古的入口
還記得那是一個冬日的早晨,窗外細雨紛飛,我俐落地揹起行囊,和一群活力奔放的孩子,走入那被青山所環抱的至善園。進得園內,聽著潺潺的水聲,繞著古樸的迴廊;於是,急促的腳步舒緩了,躁動的心情也沉靜了。
行經洗筆池,看見白鵝戲綠波,我便成了歷史長河的擺渡人,帶領孩子們,穿越時空,回到那久遠的年代,娓娓道來王羲之勤練書法的故事。
書換籠鵝樂其中
當我們往青青坡上走去,映入眼簾的,是「羲之書換籠鵝」的造像,孩子們載欣載奔,有的拿起新款的手機,準備取個好鏡頭,化剎那為永恆;有的則七嘴八舌,偏著頭東瞧西看,彷彿陷入沉思。我將有些混亂的局面,穩定下來,開始講起了這椿妙不可言的往事,看見孩子們的眼神,專注又閃亮,我便知道古典的源泉,永不乾涸,它比鑽石還要恆久。
松風閣裡東床臥
沿著松風閣拾級而上,憑欄眺望,小橋臥波,池裡錦鱗游泳,池邊楊柳依依,遊客兩兩三三,此中勝景,盡收眼底。孩子們悠閒地席地而坐,看我學羲之臥東床,坦腹食,瀟灑出風塵的模樣;聽我說羲之聞機密,詐熟眠,處變而不驚的趣事,即心有靈犀一點通,那一串響亮如珠的笑聲,便咯咯地傳開。
這蓬勃的朝氣,甦醒了沉睡中的松風閣,這純真的氣息也感染了逐漸世故的我。
遙想當年蘭亭會
我們徐徐而行,來到了清幽僻靜的蘭亭,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潺潺的水聲再現,我們一同吟誦著〈蘭亭集序〉,雖無「天朗氣清」,雖無「惠風和暢」;然而,當年群賢畢至的盛況,曲水流觴的雅興,今朝都到眼前來。
機靈的孩子,風快地從揹包裡,取出了各式的甜點、美食,呼朋引伴同享,於是大家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忽然有個孩子說:「我們好像也跟王羲之一樣,在參加野宴大會哦!」我驚訝地摸摸他的頭,孩子們的嬉鬧聲,響徹雲霄。
幽情的出口
步出至善園,聽見隨行的家長們聊著:「這堂課好特別,有種身歷其境的感受!」我便油然地興起「不進園林,怎知春色如許」的情懷;若僅僅繭居於書中,而辜負溪山如畫的美景,則縱使讀書破萬卷也是枉然的。這次出遊,我與一群孩子們,為心中那淡淡的幽情,找到了出口,在冬日的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