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變成大力士!我的手臂鍛鍊得愈來愈強壯了,做完這三年便當,再上場打羽球,應該會實力大增吧?
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黃蓉能做二十四橋明月夜(火腿蒸豆腐),靠的是十指靈巧的「蘭花拂穴手」,其實廚房裡的事,在在需要力氣!
我以前習慣性把難開的瓶瓶罐罐交給老公、兒子,倒不是大小姐,既然住「男生宿舍」,一堆家事已經很頭痛、腰痠背痛,這種手痛的事,再不交給男生,那他們要做什麼?有許多罐裝醬料,連老公也常扭得臉紅脖子粗的還打不開,得拿出工具來撬,實在太難為女人。但獨自在家做菜時無法等待,甜麵醬、豆瓣醬用完了,非它不可,菜在爐上燒,就是打不開,恨不得把瓶子砸了,這才知道什麼叫「十萬火急」!還是得自立自強練力氣啊。
炒菜可以練臂力,翻動鍋鏟是需要力氣的,但三口人的小家庭,能炒多大鍋的菜呢?在我的經驗,最有效的鍛鍊是炒飯。
每個星期四經常是我們家的炒飯日。人口少,晚餐人數又不一定,每晚該煮多少飯很難拿捏,而且電子鍋煮太少的米,水分不易控制,寧願多煮一點,飯更好吃。剩的冰起來,每天留個一、兩碗飯,到周四再把前兩三天的剩飯收集起來,炒一鍋蛋炒飯。
用剩飯做的炒飯,一點也沒有將就之感,本來用冰過的飯來炒,不會黏著,更能炒出粒粒分明的飯。炒飯的各種排列組合,洋洋大觀,但我雖然炒了飯,仍然習慣另做一葷一素的菜,因此這炒飯就不需要太隆重的配料,十錦、蝦仁什麼的都不必,依家人喜好,最常做的是櫻花蝦或是火腿蛋炒飯。我在外頭吃炒飯,最怕看到加入豌豆、玉米粒、紅蘿蔔雜七雜八的景觀,那一看就知道是使用那種綜合冷凍蔬菜來炒,怎麼可能好吃?若是新鮮的紅蘿蔔加一點倒無妨。我喜歡色相清清白白的炒飯。
焦桐在〈論炒飯〉一文中論及炒飯裡的蛋:「先將蛋略炒再加進飯裡,帶著同床異夢的況味;這是笨方法。」不過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我實驗之後,還是喜歡笨方法。在各類食譜中,常把蛋液和飯充分攪拌炒出來的飯叫作「金包銀」,有蛋香而無蛋形,但我喜歡飯是飯,蛋是蛋,不要什麼「金包銀」的炒飯。
蛋略炒起鍋備用。少許油,爆炒蔥花,啊,我喜歡很多的蔥花,切細的蔥花分兩堆,三分之二用來爆香提味,三分之一等飯快炒好時才加入增色。小火炒香蔥花,再加入櫻花蝦或是火腿丁,香氣出來了,放入冷飯和蛋,這就是鍛鍊臂力的時候了。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快速把冷硬的白飯炒散、炒軟,鍋鏟須不停翻攪,對我這種確實「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一大考驗。我左右開弓,右手痠了換左手,把飯炒散的同時,蛋也炒得極碎,整鍋炒均勻了,最後撒點細鹽和保留的蔥花再略拌炒,出落一盤清清爽爽的炒飯,白的白,黃的黃,點綴一些紅色櫻花蝦(或火腿丁)和碧綠蔥花,漂漂亮亮的。這時候,手真的很痠!我想到媽媽、婆婆都是大力士,廚房真是最好的大力士訓練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