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造訪了基隆夜市。落腳的旅館和夜市僅一街之隔,我因此決定步行,卻誤入一道時光長廊──從基隆昔日的繁華而至今日的沒落,穿過煙消雲散的歷史。當時胸口的激動,至今仍難以平息。 圖/吳小匹
那年夏天,我造訪了基隆夜市。落腳的旅館和夜市僅一街之隔,我因此決定步行,卻誤入一道時光長廊──從基隆昔日的繁華而至今日的沒落,穿過煙消雲散的歷史。當時胸口的激動,至今仍難以平息。
那夜,從旅館門口步出,轉入小巷。路燈無力的投射在殘破的水泥牆上,一棟棟矮房大門深鎖,破窗的鐵欄杆被光陰鍍了層鏽,空氣中散發著衰敗的氣味,和方才車水馬龍的大街相比,我彷彿闖入另一個灰暗的世界。但仔細一瞧,從朱紅的大門和屋頂鱗次櫛比的磚瓦中,彷彿望見昔時車馬喧囂的大街。
我恭敬的彎下身,伸出輕顫的手,指尖緩緩畫過地面模糊的轍痕,一幅馬蹄躂躂從街上奔馳而過的畫面在腦海浮現,心想,即使激起漫天塵土,也掩不住當年滿街繁榮的光采。如今,這些舊式建築僅是基隆昔日的凝固記憶。
更深入小巷,只見整排的紅燈區,卻更加的寂靜。搖搖欲墜的招牌在牆上掙扎,已人老珠黃的女人慵懶的倚在門口,從她們蒼老的容貌和暗淡的雙瞳裡,我看到了基隆一去不復返的輝煌,令人感傷,不忍駐足。
終於,我走過往日的歷史,來到人潮擁擠的夜市,放眼望去,各式的小吃招牌林立,各種吵雜的聲音搶著傳入我的耳裡,我不禁皺眉,試著適應這充滿生氣的環境。
被人潮沖到了這條街的盡頭,是一間媽祖廟。我抱著虔誠的心踏入,繚繞的煙香纏上身體,此刻,彷彿有一道看不到的電流流過,原本喧騰的心靈,在煙香洗浴下平靜下來,向前一步,煙香散開,神像出現在我眼前,再向前一步,那「五里霧」已在身後。媽祖靜靜的坐在神桌上,望向門外的這條街,望著它繁華落盡,成為躲在夜市旁的一條不起眼的暗巷。無情的歲月流過,老街的盛況只能在回憶中追尋,或許唯一不變是媽祖對這條街的眷顧吧!
踏入這條老街,走過當年氣派的大宅,走過昔日燈紅酒綠的紅燈區,走入過去香火鼎盛的媽祖廟,我彷彿回到基隆往日那條人聲鼎沸的大街,各種吵雜的聲音搶著傳入我的耳裡,這次,我要細細傾聽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