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印度東部第一大城─加爾各答,投宿於五星級卡玲娜紀念大飯店。光鮮亮麗大廳的一角,有一位席地而坐的盲人,悠閒地彈奏古老的木琴,激揚清越,怡然自得。他衣著整齊,神態安祥,身旁放了一具「錢箱」,箱上書明:「您的施捨,將全部捐獻給印度婦孺救助基金會。」
卡玲娜的父母是被人鄙視的「首陀羅」,是印度種姓制度中最低層的種姓,卡玲娜的父親雖擁有大量房屋地產,但父母之間沒有婚姻關係,所以卡玲娜是私生女,沒有身分地位。不過她父親過世時,送給她母女一大塊偏僻土地,種菜種雜糧自給生活。
加爾各答是英國殖民時開闢的港口商埠,繁榮得很快,繁榮侵入卡玲娜家的農地,一條公路貫穿過農地。卡玲娜的媽媽在公路旁,賣些食品飲料,供應來往過客,生意好得不得了,不必種菜了。卡玲娜媽頗有生意眼光,又肯勤勞吃苦,接著蓋加油站,經營速食店,經營日常百貨,開超級市場,又開汽車旅館,玲娜家發財了。母女的身分還是首陀羅,地位仍低。
卡玲娜媽捐了很多錢給當地祭司、機關和學校,她母女倆身分總算提升到「吠舍」。卡玲娜媽媽早就把小玲娜送到學校讀書,小玲娜很爭氣,在校成績總是前兩名,申請進入加爾各答大學,竟然獲准,身分已躍升為「剎帝利」,是印度教中第二等身分,躋身於學界的高貴仕女。卡玲娜念的是歷史系。
聰穎過人的她,已不能滿足教科書的知識,常常跑圖書館鑽研古籍,她發現了新天地,立志打破種姓藩籬,爭取婦女平等。她將研究心得和觀點,寫成文章,投稿到校刊,但學校掌權菁英皆是婆羅門種姓。她便自費印成小冊子,分贈老師和同學,男性嗤之以鼻,女性則多予附和共鳴。
卡玲娜來到恒河畔的瓦拉納西,推展她的婦權運動。恒河是印度的聖河,一年四季從早到晚,都有人在河畔,掬河水洗滌罪惡、行火葬祈求昇天。
瓦市是印度教的大本營,巍峨輝煌的神廟成群聳立。這兒種姓制度森嚴,人們限制在自己的種姓階層內,做自己應做的工作,過自己嚴謹的生活,從來不會破規犯禁。這兒的首陀羅和女人們已不算人,只視為高層男人的財產和附屬品,地位比「牛」還不如。牛臥在屋簷下或在街上漫步,受人供奉,不需勞動。
卡玲娜闖入瓦拉納西,好像兔子掉入虎穴,沒有引起叢林多大騷動,就被逮捕,關在鐵籠中,等待五月十八日。五月十八日是濕婆神的生日。濕婆神是印度教中最具權威的神祇,掌管人間的生育和破壞。
烈火熊熊,黑煙沖天。綣曲在鐵籠中的卡玲娜,不一會兒就化成焦炭,化成黑煙。
卡玲娜的靈魂,已隨著黑煙,裊裊直上九霄,種姓制度的精神,已然有了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