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離開科隆(Cologne),很快就抵達詩人海的出生地杜塞爾多夫(Dseldorf),我下車時,是深夜四五點左右,月台上只有幾個人,霧氣溼冷,我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就精神起來了。
不久,另一架列車將我帶到阿姆斯特丹,也許穿越荷蘭和德國邊境的時候,天剛剛日出。車窗外的風景漸次明亮,風車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多。
我在中央車站對面的遊客中心規畫行程,友善的職員說:「坐船遊覽阿姆斯特丹是最佳選擇,但你的時間不多,只有半天,還是看看你喜歡的博物館好了。」於是,我在地圖上畫了三個圓圈:阿姆斯特克林博物館(Museum Amstelkring)、國立博物館(Rijksmuseum)、梵谷博物館(Van Gogh Museum)。
選擇阿姆斯特克林博物館,是因為最接近火車站,可以順道將行李存放在此。可是博物館一點也不好找,繞了一圈,抬頭一看,原來博物館是運河旁邊的一間不起眼的小屋。
在十七世紀時,天主教徒商人Jan Hartman成為屋主,因為當時荷蘭是一個新教國家,禁止天主教彌撒進行,商人就將屋子改裝成祕密的聖堂,如是長達兩百年,所以博物館又名「閣樓中的上帝」(Our Lord in the Attic)。據說新教的政府不是不知道這個祕密聚會所,只是沒有嚴厲查封,到了十九世紀,中央車站對面的聖尼古拉斯教堂落成,屋子就成為博物館了。
我一邊了解博物館的故事,一邊參觀,那裡剛好有翻新維修的工程,聖堂裡空蕩蕩的,然而我想這個「臥底」故事,比甚麼擺設都有意思。
在阿姆斯特丹的街上走,天正藍,不同顏色的小屋櫛比鱗次,單車和電車靜悄悄駛過,灰鴿子緩緩踱步,而部分路牌竟有中文街名,令我意想不到。阿姆斯特克林博物館旁邊正是有名的紅燈區,她們日出而息,街角裡一個蓬頭垢面的肥胖妓女,只穿內衣就跑到街上來,好像索命的豔鬼。我一路往西南面走,方向明確,在橋上看大樹後面暖暖的陽光,心情怡然開朗,差不多要認定阿姆斯特丹是我去過的,最美麗的城市。
太快樂,就迷路了。阿姆斯特丹不像柏林,整個城市有許多水道和小路,卻沒有通衢大街,而且道路是圓形結構,像年輪般一圈又一圈,很快就弄不清東南西北。在大學區問清楚方向,因為肚子餓,在超級市場買了一客美味的意大利薄餅,立刻站著吃掉,回到街上又不辨去向了,於是走到地鐵站裡研究地圖。
時間花了不少,不得不放棄參觀林布蘭故居(Rembrandthuis Museum),回到預定的行程。我知道自己不可錯過國立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林布蘭的名作《夜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