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草木疏】 生活的指望

文與圖/凌拂 無限出版社提供 |2012.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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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前草小檔案:

˙車前草科,車前草屬。

˙別稱車前、牛舌、牛遺、當道、蝦蟆衣等。

˙多年生草本,鬚根細長而多,著地力甚強,

繁殖力迅速,成群落出現。

˙葉根生,薄紙質,葉基向下延伸到葉柄,呈卵形或橢圓形,有五條主葉脈。

˙穗狀花序從葉叢中抽出,長約15~30 公分,小花白色,密密麻麻細碎而小,結成種子,像一個集體的夢。

˙全草可利尿、鎮咳、袪痰、止瀉、明目、止痛等。

車前草是種在《詩經》裡的植物,二千五、六百年前就有田家婦女弓著身子,三五成群,一手兜著衣襟,一手不停的採著路邊的車前草了 。

「采采芣,薄言采之。采采芣,薄言有之。」採呀採呀!重複迴環的歌聲此起彼落,天籟好音,幾番輾轉歷經白雲蒼狗,從遠古唱到了今天。

車前草多子,細細的一莖穗狀花序,裡面密密麻麻的生滿了種子。古人認為婦人吃了可以多生兒子,所以那時候的周朝婦人歌聲甜美,一邊採,一邊想的是生活的指望哩!

「采采芣,薄言掇之。采采芣,薄言捋之。」風和日麗裡的寫實,平原綠野中的婦人心。

那麼遼遠的心思到了今天,還有婦人用同樣的方式來寄託心中的盼望嗎?採呀採呀,輕輕用點力,掉在地上的也要拾起來哦。

車前草的種子可煮成糜粥或製醬食用;周朝婦女採收種子,或許喝的就是這種糜粥。而我,採的是葉片。嫩葉炒食;老葉輕輕撕下葉柄,自葉基處留下莖鬚,滿滿紮成一把做毽子。平原綠野,我把車前草踢上了藍色的天堂。

或許生命的天性是要多多的、大力的滋長繁殖,只是現在早已沒有了周朝婦人。飛起的車前草,一腳續接一腳,只有微風猶有來自於《詩經》的記憶了。

踢毽子的時候,我依然記得「采采芣,薄言袺之。采采芣,薄言襭之。」周朝婦人若有若無,忽斷忽續的在《詩經》裡兜著衣襟唱歌,只是,我不知道二千五、六百年的歲月,車前草一路迤邐,歷經了哪些人世裡的烽火災劫。

車前草能告訴我些什麼呢?

全島海拔二千五百公尺以下,那個蹲在路邊、庭園、荒地間,低頭採摘車前草的女子多半是我,只是二千五、六百年的日子,人間早已離題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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