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 宋犖在花影中低吟

文/簡文志 |201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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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犖(1634-1713),字牧仲,號漫堂、綿津山人、西陂、西陂老人、西陂放鴨翁。河南商丘人,清朝國史院大學士宋權之子,商丘雪苑六子之一(另五人為侯方域、賈開宗、徐作肅、徐鄰唐、徐世琛),與王士禎齊名,詩友稱其「宋黃州」,見王士禛以〈嘆老口號寄宋牧仲巡撫〉詩唱詠宋犖:「誰識朱顏兩少年,王揚州與宋黃州。」王揚州即是王士禛,清邵長蘅選王士禎與宋犖詩合刊《王宋二家集》。

康熙三十一年,任江蘇巡撫,愛民恤物,康熙譽其「清廉為天下巡撫第一」。康熙、乾隆年間,北京古董商端賴宋犖鑒定為準,宋犖亦自豪言:「黑夜以書畫至,摩挲而嗅之,可辨真贗。」在黑夜中,撫畫斷真,堪為一絕,有「江南第一收藏大家」之稱。曾合刻侯方域、魏禧和汪琬三家文為《國朝三家文鈔》,作品有《西陂類稿》、《漫堂說詩》、《江左十五子詩選》等等。

見其〈落花〉詩的涵秀蘊潛之意:「昨日花簌簌,今日落如掃。反怨盛開時,不及未開好。」昨日花團錦簇,今日搖落似蒼風橫掃。詩人有些埋怨,花朵盛開如雲,不如未開般含蓄低眉之美。

「簌簌」,可釋為狀聲詞、搖落、團簇、濃厚貌,此處釋為團簇、濃厚貌較佳,如元迺賢〈三峰山歌〉:「曠野天寒霜簌簌,夜靜愁聞山鬼哭」;釋為搖落者,以宋蘇軾〈浣溪沙〉一詞境界最為幽深:「簌簌衣巾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繅車,牛衣古柳賣黃瓜。 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

另,見〈即事六首其五〉的隨閒古雅:「雨過山光翠且重,一輪新月掛長松。吏人散盡家僮睡,坐聽寒溪古寺鐘。」雨過天青,山色穎亮,唯見新月高踞松梢。官吏催促小童入睡,偷得浮生,聆聽古寺鍾聲。詩人的雅興在夜色中快意,在鐘鳴中暢然。

又,〈白雲泉〉詩以寫景敘情,收攝於僧人的精篤修行:「迢迢白雲泉,一線吐岩腹。涓淨涵莓苔,淒清韻琴筑。時有白頭僧,持瓢到幽谷。」白雲泉從岩縫中恢弘奔瀉,綠苔素淨,悠然中彷若聲起韻揚。後以僧人持瓢取水,以證天地悠悠,自然處即是昇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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