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誕生

先曾祖先潤生公，嘗於襄陽見一僧，本惠登相之幕客也，述流寇事頗悉，相與嘆劫數難移。僧曰：「以我言之，劫數人所為，非天所為也。」——紀昀‧〈槐西雜志一〉



讀懂名句

我已過世的曾祖父潤生公，曾在襄陽遇見一位僧人，這位僧人原本是起義軍首領惠登相的幕僚，能仔細地講述關於流寇的事情，大家聽了，都感嘆命中註定的劫數是難以改變、避免的。這位僧人則說：「依我的看法，劫數都是人自己的行為造成的，並非上天造成的。」



名句故事

明朝中葉後，社會風氣逐漸敗壞，朝廷官史貪婪暴虐，地方仕紳殘暴橫行，使得民怨沸騰。本篇名句出自紀昀的曾祖父在襄陽遇到的奇僧之口，闡述明朝最後走向滅亡的劫數，其實並非上天安排，而是百姓積怨已久所爆發的反撲。

那位僧人本是起義首領惠登相的幕僚，他以多年來的所見所聞為例，向眾人說明劫數是人的行為所造成的，他說：

明朝中葉以後，官史貪虐、燒殺虜掠之事頻傳，人民累積了百年的冤憤之氣，終於在明末爆發，導致明朝滅亡。當時受禍最慘的人，都是之前作惡多端之人。

我曾看到起義軍讓一個世家子雙手反綁跪在帳前，而軍人們就在他面前抱著他的妻子飲酒作樂。旁邊有人看了不忍心，結果帳中的一位老人說：「這就是報應啊！這個世家子的祖父調戲僕人之妻，僕人不滿，他竟將僕人綁在樹上，讓他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妻子如何被凌辱。如今風水輪流轉，換他的孫子遭遇這種恥辱了。」

從這個例子，就可以知道受禍之人為何會遭遇此劫了。

這時，一名當地的土財主立刻提出相反的看法，說到：「大魚吞小魚，猛禽搏殺鳥兒本是理所當然，上天都沒有降下禍害，為何會特別針對此人呢？」認為只要有權有勢，便能為所欲為。僧人轉頭反諷：「人和魚鳥難道是一樣的嗎？」令土財主臉面無光，拂袖而去。

隔天土財主率人前往僧人掛單的寺廟想羞辱回來，卻四處遍尋不著僧人的身影，只見牆上留下：「爾亦不必言，我亦不必說。樓下寂無人，樓上有明月」二十個大字。這件事傳開來，大家都懷疑這是在影射土財主做了不可告人之事。而後來，這個土財主的家族果然也覆滅了。

「劫數人所為，非天所為也」，強調出凡事的「因」，皆源於人自身的作為，但只要能時常惕勵自己，多行善積德、不行悖德之事，自然能避免遭致惡果。

（商周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