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山中遊走,見大批樹木皆遭砍伐,唯獨一棵椿樹枝繁葉茂,遂向伐木者問詢,答曰:「此樹徒具其形,而無材用。」莊子下山到友人家住宿,友人呼其子殺鵝款待。其子面呈難色:兩隻鵝,一隻大叫,另一隻不叫,如何處置?其父立斷:「殺不叫的那隻!」
無用之材得以存活,不會叫的鵝卻被宰殺烹之,如何解?莊子暗忖良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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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昌向飛衛學射箭,頭兩年先學看東西不眨眼,再練將小東西看成大東西,一年後小小虱子已在他眼中狀如車輪。試射時用牛毛懸掛虱子,一箭射穿虱子心臟,而牛毛完好無損!典出《列子》,成為勤學苦練的佐證。
請問,那年頭是否掌握了電子或激光之術?否則紀昌究竟用何精巧的箭射穿虱子的心臟,而牛毛未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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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真正的刺客全是針對政要權貴的,成功與否都能青史留名,荊軻、專諸人等至今仍倍受讚歎。
其實刺殺行動均與政治密切相關。後來這個行當被現代恐怖分子包攬了,可並未殺掉幾個像樣的大人物,倒在血泊中的盡是無辜平民!而美國中情局和以色列情報機構的「斬首行動」或「重點清除」,卻將暗殺改為明目張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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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三曹詩選》,感覺還是老阿瞞格調更高,「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讀此句似乎能看出他得意的搖頭晃腦。
回頭再瞧孔明先生,除了羅貫中幫他謅了一首「大夢誰先覺」,難得地吟誦了一次,留給我們的大多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愚忠之貌。
活得好累呀!雖說前者是君、後者是臣,地位不同,但終歸也逃不掉性格的局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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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的幾大國粹,書法應該是排名第一,無論歐、柳、顏、趙,或是真、草、隸、篆,每每展閱先賢遺作,總被酣暢的筆勢和墨韻感染!且看衛夫人的〈筆陣圖〉:「橫如千里陣雲,點如高峰墜石,撇似陸斷犀象,豎若萬歲枯藤……」這是何等傳神的比喻啊!
可悲的是,當今時世讓鍵盤和數碼「巧奪天工」,誰還會研墨來提筆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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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之君李後主,因其榮衰兩極的身世,將刻骨銘心的傷痛都傾注於詞曲內,遂成大家。他筆下那冷艷淒絕的意境,如冰殼附體,寒得透徹、美得驚心!
耳熟能詳的名句給宋詞奠定了基礎,不用贅述,且看他思念胞弟的〈清平樂〉中這兩句:「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用字平淡無奇,竟有倒裝句之奇效,讓你讀來擊節三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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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滿清推舉武聖人時有兩個人選:關羽和岳飛,因岳飛抗金,那是他們韃子的老祖,顏面上不好看,才選了「忠義至上」的關羽。
論武功,兩人大概不相上下;若論文才,關羽則毫不貼邊,他夜讀《春秋》不過是裝裝樣子。
岳飛頗有文釆,書法也不遜武功,他寫過孔明先生的〈出師表〉,龍飛鳳舞、酣暢淋漓,另有〈岳飛奏章真跡〉,筆勢豪邁蒼古,令人叫絕!我敢斷言,你只要看過那些字,一定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