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候,我接到一通電話,也居然福至心靈的叫出了你的名字,果然「賓果」!
畢業以後,我們幾乎不曾會過。或許,是因為大學時我們原本就不熟,此後各有各的忙碌,也就不曾想到要互通訊息。縱使我們有班刊部落格,文章貼了一篇又一篇,也從來不見你的蹤影。
你打電話來,是要謝謝我送的詩集《一朵思念》。你客氣的說:「每一首詩都看過了,寫得很好。」聽得我羞赧不已。畢竟是第一本詩集,缺失在所難免。何況,寫散文耗費了我太多的心力,散文書出了一本又一本,竟有五十多本,成績驚人,詩則三天捕魚,兩天曬網,寫寫停停,延宕的時日太久,幾乎交了白卷。
你給的建議是,「不妨再寫一本隱晦、淒美的詩集吧。」
我卻認為,人們把氣力用在故紙堆裡,多麼可惜啊,如果這樣,寧願他們去創作、去鼓勵新人,讓文學的花園裡永遠繽紛美麗,四時都有不凋的佳景。
你卻只道是好玩,頑皮的心性宛如學生時代。
你還說:「讓他們考證,全都考證錯了,你另留有『解答本』,豈不有趣嗎?……」看來,當年的頑童還想再淘氣一次。
想起當年華岡讀書的歲月,是這樣的近,又那樣的遠。
一日,我讀王維的〈辛夷塢〉:
在山中,綻放在樹梢頭的辛夷花,長出了紅色的花苞。山澗裡的屋舍寂靜,不見人的蹤影,辛夷花紛紛開了,卻又凋零了。
美麗的辛夷花在無人跡的山澗自開自落,怡然自得。王維的小詩有超然出塵的意味,平淡自然,一直為我所喜愛。這首小詩彷彿是我青春年月的寫照,有著清新的美。
我忘了告訴你,多年以後,有學妹跟我提起你,還說你是才子呢。才情,當然是有的。另一個小學妹則說:「我們全班沒有人不愛他的,他不但書教得好,人也有趣,從來不逼迫我。」
如今你已經是教授,作育英才無數,這麼有意義的教育長途,你走來,也一定是歡喜的吧。
明年,將由台南的同學接手舉辦同學會,你會參加嗎?大家都很期待能見一見別後多年的你呢。
歲月悠悠,只要我們的心是熱情的,人生縱有風寒,也終究是溫暖的。我總是這樣想,也如此勉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