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張問陶 倦遊羸病思鄉情

簡文志 |2011.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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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問陶(1764-1814),字仲冶、樂祖、柳門,號船山、老船,貌異如猿,自嘲蜀山老猿,四川遂寧人。人稱青蓮(李白)再世、太白(李白)少陵、(杜甫)復出,名響當時,海外日、韓奉使爭購,時譽蜀中詩人之冠,與彭端淑、李調元堪稱「清代四川三大才子」;又為清代斷案神手,善奇法推理,掀官場案獄,時稱「大清神斷」。有《船山詩草》。

檢張問陶〈感事〉之生活窘遇:

彈琴擊劍計全疏,風雪長安不易居。同里何人楊得意,倦游多病馬相如。誅茅遙想三重屋,烹鯉難逢一紙書。頗憶少游平日語,莫騎款段出鄉閭。

首聯訴身無長處,琴劍不施,舉爨無薪,有生活不易之歎。張固《幽閒鼓吹》載白居易至京應舉,拜訪顧況,顧況見其名,曰:「米價方貴,居亦弗易。」宋尤袤《全唐詩話》卷二作「長安米貴,居大不易。」後喻生活所貲昂貴。亦見清熊鈺〈邁陂塘.題三泖漁莊圖〉:「功名付與,笑一事差強,長安米貴,明日便歸去。」

頷聯慨無伯樂之遇,自況似倦遊羸病的司馬相如。此處拈掌故「楊得意」,見王勃〈滕王閣序〉:「楊意不逢,撫淩雲而自惜;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據《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載,蜀人楊得意以狗監小官隨侍漢武,武帝賞司馬相如〈子虛賦〉,欲親識之。楊得意言同里鄉人司馬相如乃此賦作者,武帝乃親召司馬相如。張問陶冀望伯樂舉薦,然如楊得意的伯樂難尋。

頸聯盼回鄉逐居,刈草安廬,卻無家鄉飄來的信息,令人悵然。「烹鯉」是打開書信,鯉魚是書信代稱,古有「魚腹藏書」事,傳商末姜子牙渭水垂鉤鯉魚,剖肚乃現書信,預示將受封齊地。漢樂府〈飲馬長城窟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雙鯉魚」乃上下兩片木板雕刻而成,不能烹煮,將拆信喻為烹魚,亦見李商隱〈寄令狐郎中〉:「嵩雲秦樹久離居,雙鯉迢迢一紙書。休問梁園舊賓客,茂陵秋雨病相如。」

尾聯願效馬少游終老原鄉,馬援之弟馬少游希望能「乘下澤車,御款段馬」輕車簡從的生活。

此詩典故雖多卻不嫌累贅,感情深刻而不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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