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範畢業不久,才二十一歲,就在一場教師研習會上認識峰松,並在他的甜言蜜語下嫁給他。結婚第一年生了老大,第二年生了老二,隔七年又生了女兒。當年的我可說是一位再單純不過的小學老師,說嫁就嫁、說生就生,都沒什麼反抗,相信一生可望在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中度過。
但是,真的非常地令人吃驚,婚後三年,沒什麼社會地位、沒什麼錢又長得不怎樣的他,找我當他選鎮長的唯一助選員。後來「代夫出征」,一征已快三十年,「上場」的次數竟多出他好幾倍,我這樣的婦道人家,不但「歹命」,而且「歹命」得有點兒離奇離譜。
二五年,他又把我帶進一個新境界。我們湊足一筆錢,在家鄉員林經營一家「賽凡提斯咖啡」,打算從此好好共度餘生。他自創西班牙海鮮飯,女兒到台北後車站學煮咖啡,要煮世界上最好的咖啡;而我則權充端咖啡「跑堂」,一時成為大新聞,據說有人知道我這樣的下場還掉了眼淚。
「一門閉了,一門開」,後來出現一個轉機,我接任文建會主任委員,暫時結束了「跑堂」的生涯。我離開「賽凡提斯咖啡」後,該店就轉型為「泰瑞薩婚姻介紹所」,他竟當起「媒人公」。做這種事從來也沒跟我商量,在員林鎮散發幾萬份傳單後才告訴我。事出意外,非常唐突,這一次我又愣住了!
這位「七十古來稀」的老公像一般老人一樣,清晨五、六點睡不著就起來了,除非當天外出到台北、高雄作媒,不然都還沒刷洗就到書桌上「爬格子」,寫他的作媒心得「泰瑞薩觀點」。
他每周一次到華成市場買菜,跟固定的菜販交易,中午時間為秘丘、泰瑞珊和泰瑞娟準備午飯。據了解,每餐有一兩道燙青菜,包括豆類、瓜類,並在上面撒一點胡椒鹽或淋一點醬油和番茄醬。到晚上只剩他一個老人,就吃中午的剩菜剩飯。除煮飯做菜外,他還特別喜歡洗碗、洗衣、晾衣、折疊、收納和打掃;沒比外勞輕鬆一分,卻都是心甘情願的。
二、三十年來我擔任公職,早出晚歸,無暇顧及家務,一切由老公全權打理,他可說是一位「賢外助」、「好老公」,也是一位稱職的家臣和忠僕。
以此而論,我老公「老而不廢」,替人作媒也有幾分道理,大家倒要認真聽聽老人言,不要辜負他的一片苦心。
〈節錄自泰瑞薩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