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外記--小紅

吳桃源/文 改琦/圖 |2006.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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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為榮國府管家林之孝的女兒。雖如此,她在怡紅院僅為澆花、餵鳥的小丫鬟,根本沒有機會服侍寶玉。
 
在第二十四回初上場時,她與賈芸(寶玉侄兒)的一番應對,已有獨當一面的架式,後來果然一路攀高,為鳳姐重用,正應了寶玉屋裡幾個大丫鬟對她的評價──爬上高枝兒去了。到底小紅是不是專揀高枝爬的人呢?

先從賈芸在端午節買來冰片(龍腦香)、麝香等珍貴香料藥材說起。那時他為了謀得園子裡栽花種木的差事,特以此孝敬王熙鳳,也順便向寶玉請安。不料寶玉不在外書房,只見一位十六、七歲生得細巧乾淨的丫頭,正好前來,經書僮引見,就是小紅。小紅聽說賈芸在等寶玉,就告訴他寶玉沒睡午覺,此刻是不會出來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賈芸見小紅直盯著他看,話又說得爽快,臨走時,感謝她的好意,特別回看了一眼。這是兩人初見面「眉目傳情」的一段。

緊接著到了第二十六回,又發展出「手帕傳情」的續集。先是小紅在園中遺失手帕,恰為賈芸所拾,賈芸打聽為小紅所有,藉奉還之名,送上自己的手帕作為定情之物,收下手帕的小紅亦等於默認了此段戀情。改琦所繪就是小紅坐於芭蕉樹下情思纏綿之狀。

探討賈芸和小紅這段戀情,其實有助於釐清小紅的性格與為人。

小紅與賈芸兩人身分懸殊,一為丫鬟,一為爺們,基本上不易結成連理。但自小紅在怡紅院主動給寶玉倒茶,被大丫鬟晴雯、秋紋、碧痕譏為想接近寶玉,這就說明了小紅的性格過於主動,已超越了自己的服務範圍。這舉動不僅容易讓人誤為拍主子馬屁,甚而還懷疑她想藉機提升自己的小丫鬟身分。於是當賈芸一出現,小紅再次以主動積極的態度回應時,其結果就被雪芹自己(第二十四回末),以及許多紅學家說成「揀高枝爬」的人了。

事實上,小紅的性格在今天的西方學生看來,是一種具突破性的高素質表現。她對人、事均保持主動關心,不因自己是下人,或寶玉、賈芸是爺們。由賈府抄家後,她對被囚禁的王熙鳳表達了忠誠的關懷,可以得知她的行動是建立在自己的良知判斷上,這不僅突破了上、下階級之分,也為自己與賈芸創造了自由戀愛的機會。

穿越兩百年的時空,再來看《紅樓夢》中的小紅,其實有令人尊敬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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