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蘭 圖/原子映象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
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這首詩是影片最後,孫紅雷飾演的影視界鉅子香山在他生前告別式中,女兒川川早慧朗讀這首倉央嘉措的小詩,獻給離大去不遠的父親。還有另一種說法,是該詩出自二○○七年扎西拉姆.多多當代女詩人創作的作品集《疑似風月》。
六世達賴倉央嘉措(Angyang Gyaco)西元一七○六年,為免西藏政教紛擾於民,他自出受縛,為清兵押解至北京客死途中,年僅二十四歲,留下詩篇六十六首。這些在民間流傳的詩歌,反而讓後人難忘這位逆風而行的勇者。
馮小剛,一位備受爭議的電影創作者,我喜歡他商業大賣的許多作品中,老少咸宜雅俗共賞的道理,他總有那麼明確的個人體悟或價值觀包裝在好看的影像中,市井小民也罷、凡夫俗子也好,就算自命清高的知識分子或挑剔精算的影迷影痴,都能或多或少在觀賞的不同層次中,找到令人會心一笑、點頭稱是的爆點。前有《手機》、《天下無賊》、《唐山大地震》……,現有《非誠勿擾2》。
英文片名《If you are the one》的《非誠勿擾2》,光是葛優、舒淇欲拒還迎的徵婚戀愛,是撐不了一片又一片的大局,編劇王朔的精湛台詞與包裝在喜劇底下,深刻甚至有些沉重的生離死別議題,才是主幹;愛的壽命有限,光愛撐不起的三分之二,是導演的生命省思、觀眾的生命教育。
「非誠勿擾」已成市場上流行通俗的新興成語,網路徵婚、線上尋友、賣屋廣告……無所不在,研究語文的專家學者簡單清晰的找到出處:一部系列電影!
痞子文學家之稱的王朔在電影中的劇本對白:
對婚姻--「長久的婚姻就是將錯就錯」、「離婚典禮開始!請舊人就位,讓我們共同見證他們『從愛人變成熟人!』」、「散買賣,不散交情」……;一開始,挺排斥賣弄甚麼離婚還要弄個奢華典禮,給誰參考呀,後來發現其中還真有些透徹人心後的創意。
對生死--「不怕死,是怕生不如死!」「香山這人一身邪氣,但我們愛他!」「他沒有比別人更壞……這真是極高的評價!」
對社會--「捏腳這行鼎盛就因一個窮字,窮一旦翻了身,就最喜歡指使人呼來喚去的……」「把腳當臉來做,連腳到最後都當自己是臉了……」
除了過年好檔期這個理由,若說必大賣之賀歲佳作。馮小剛導演+陳國富監製+葛優、孫紅雷主演+舒淇、姚晨完全兩樣,卻都自然無比的表演風格。可能還有大家可以找尋原因的蛛絲馬跡。
當初馮小剛慧眼看中台灣導演陳國富拍的《徵婚啟事》,發想成為男版重拍而有了《非誠勿擾2》,不但因之與陳國富結下合作的善緣,開創大陸製片前所未有的革命生命共同體,附帶的還打響了幾個片中取景的旅遊勝地--西溪濕地(離杭州五公里、一直被西湖掩其光芒的國家保育公園)、北海道(台灣熟知但大陸是新視野)。
在《非誠勿擾2》帶到的是北京六景:清淡避世的潭柘寺、蒼茫壯麗的慕田峪長城、驚險刺激的歡樂谷樂園、精緻幽靜的紫竹院公園、現代大氣的銀泰中心、摩登時尚的798藝術區……,若說這是置入性行銷,對觀眾而言也是雙贏的附帶收穫,提供了走出戲院、現實生活可去之處。
陳國富說:「馮小剛在作品中對現代中國人的生活處境、社會的演變表明自己的態度,這是他作品的深層面向。本片展現現代都市人的生活百態和面對愛與死的態度。」於是這篇《愛與死》就應運而生了。
愛與死
不要相信女人的心 男人的口
是鏡中花 水中月
愛情是此時此刻此人此地的彼此感覺
不捨的情意其實是打結的補償
分離是那年那月那人那處的你我決定
宿命的悲劇不過是逃避的藉口
把自己開成一朵含苞的花
允許你自由來去
即使天明就要凋謝
我仍擁有一夜的美麗
馮小剛說,「笑笑是找感情的,秦奮是找婚姻的。兩個人合不上拍子,是因為他們的出發點不一樣。愛與死,二重奏般的交替出現互相策動,希望給觀眾面對愛情與死亡的多重角度。每個人都得面對死亡,但面對死亡的態度可以不一樣。愛情的生起幻滅由不得你選擇,但什麼時候告別、以什麼方式離開,現在就可以想想。」
「活著就是一種修行」,馮小剛在片尾播出胡德夫的《匆匆》畫龍點睛,上字幕的時候還請大陸的李漠唱出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十誡詩》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最好不相愛,便可不相棄
最好不相對,便可不相會
最好不相誤,便可不相負
最好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最好不相依,便可不相偎
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再見》
不願說再見
其實你能為我做的就只剩那麼一點點
簡訊電話或下一次的進醫院
不願說再見
即使愛情淡了我也不流連
不願說再見
因為再見就是永遠不相見
一點都不剩就真只能再見
雖然不甘願你我從此遙遠
我們自此體悟:
善讓生命美麗
愛讓生命延續
慈悲讓生命寬闊
感恩讓生命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