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趙孟頫的 擣衣之情與悲仕之懷

簡文志 |201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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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頫(1254-1322),字子昂,號松雪、鷗波、松雪道人、水晶宮道人,浙江吳興人,封魏國公,謚號文敏,由宋入元的書畫家。其書始臨宋高宗,繼摹鍾繇、羲之、獻之,晚探李邕等;其畫倡「以雲山為師」、「貴有古意」、「書畫同源」,時稱松雪體、趙體。「鵲華秋色圖」繪山東鵲山、華不注山秋色,筆勢從容,清幽淡遠。後人並稱趙孟頫與鮮于樞為「元代二雄」,與錢選、姚式、張復亨、牟應龍、蕭子中、陳無逸、陳仲信齊列「吳興八俊」。其妻管道昇、兒趙雍、外甥元四大家之一王蒙,皆精藝書畫。

〈聞擣衣〉為趙孟頫宋亡仕元之作,具有露水鄉愁之意:「露下碧梧秋滿天,砧聲不斷思綿綿。北來風俗猶存古,南渡衣冠不後前。苜蓿總肥宛騕褭,琵琶曾泣漢嬋娟。人間俯仰成今古,何地他時始惘然。」貴為宋太祖十一世皇孫、宋太祖之子秦王趙德芳後裔,卻深受元世祖仰重,其情境難堪之可想見。「擣衣」是以杵捶絲去蠟,而能潔白柔軟,李白〈子夜四時歌‧秋歌〉:「長安一片月,萬戶擣衣聲。」

首聯敘清秋露濃,早露自翠碧桐葉跌落,擣聲沸揚,勾引思緒。頷聯寫北方大都(北京)赴任之後,擣衣風俗今存如古,批判偏安南宋諸臣遺失過往豪情,「衣冠」借代為朝臣。頸聯引古證今,論漢朝張騫通西域時,引植「牧草之王」苜蓿,卻養肥大宛(音冤)名駒,《後漢書‧文苑列傳下》:「飛兔、騕褭(音咬鳥),絕足奔放。」後論昭君和親徒留琵琶宣洩的悲傷與憤慨,「漢嬋娟」即是王昭君,名嬙,避司馬昭諱,又稱明妃,就是成語「沉魚落雁」中的落雁。尾聯寫人間遞變盡在俯仰中,此刻足夠令人悵惘。

另〈題范蠡五湖〉詩:「功名自古是危機,誰似先生早拂衣;好向五湖尋一舸,霜黃木葉雁初飛。」與范蠡對談功名即是危機。范蠡與西施退隱浪游,後經商成為「儒商之祖」;自己於初秋葉黃木枯時如雁北飛赴任,兩相對比,處境大逕。

台灣民間有南嶽聖侯廟,傳說南嶽聖侯即為趙孟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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